亦安坐在皇帝书房的沙发上,面前依旧摆放着好吃的甜点和热腾腾的红茶。
在茶杯升腾的雾气中,大魔王的面容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奥斯顿靠坐在沙发上,看见面前孩子脸上的神情不断变化。
他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了,“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听到熟悉的声音,亦安的胆子才稍稍变大起来,他拿出早就准备纸片,一片一片展示给奥斯顿看。
“陛下,对不起,让您担心了!”
“我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失礼,但我还是想要提姆当我的护卫骑士。”
“我知道,陛下是因为很担心我,才会对提姆这么生气。”
“我经常犯错,陛下常常会包容我。我作为提姆的主人,我也应该像陛下一样给予自己护卫骑士犯错的机会。”
“求你了~陛下~”
亦安虽然无法开口说话,但从他的字里行间和变化的神情,奥斯顿似乎能想象亦安说话时奶声奶气的嗓音。
他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这个孩子总有让他心软的机会。
“等你什么时候能开口说话,他什么时候回到你身边。”
“谢谢陛下!”亦安高举手中的纸片,看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解决完提姆的事情,亦安准备配合医师安心养病,他以为这样就能暂停课程一段时间,没想到即使变成哑巴,也依旧逃不了上课。
“少爷,虽然哑了,但手还好好的,我给少爷布置的都是写和读的。”新来的古语老师笑眯眯地说道。
恶魔,恶魔,这才是真正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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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王和皇后对亦安的病情很伤心,请了很多有名的医师给他会诊,但都没有一个很好的治疗方法。
“你们每年拿着这么高昂的薪水,现在却连一个小小的哑疾都解决不了,那我留你们有什么用。”奥斯顿坐在上首,毫不留情用犀利的眼神打量着下面的一众医师。
“……陛下,少爷的外伤并无大碍,已经好全了,至于为何不能开口说话,估计是因为受了惊吓。”最开始给亦安诊治的医师跟奥斯顿说道。
“我知道他受了惊吓,我现在问的是,如何治好他。”
“这……”众医师面面相觑。
眼见奥斯顿的神情越来越不耐烦,瞳色越来越红。
一位医师上前开口道,“小孩子娇弱,受了惊吓,一时之间口不能言的事虽然少也不是没有,遇到这种情况要么等小孩自己开口,要么……可以去文森吉尔郡找一位叫汤尼·卡洛斯的医师试试。”
“文森吉尔郡的汤尼·卡洛斯,”奥斯顿沉思了一会儿,“有几成把握。”
医师摇了摇头,“臣也只是听闻过他疯子医师的名号,这位用药大胆,靠此方法歪打正着救过不少有奇症的人。”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奥斯顿陷入沉思。
文森吉尔郡是埃里克公爵的属地。
他招来了皇太子。
“安西尔,冬季狩猎大会即将开始,你去文森吉尔郡将绶杯取来。”
安西尔有些疑惑,每年获得冬季狩猎大会冠军的人会获得绶杯和绶带,绶带可以自己留下,而绶杯需要在下一年冬季狩猎大会即将举行之前交还回来。上一年获得冬季狩猎大会冠军的骑士恰好所属文森吉尔郡。他们来参加大会时直接带过来便是,何苦这样跑一趟。
“你带着亦安一块去,到了那里找一位叫汤尼·卡洛斯的医师,治好他。具体详情我已经让埃里克公爵发信回府。”
安西尔对亦安哑了的事情有所耳闻,这件事还是他扫的尾,他没想到,不仅是母后,连父皇都对这个孩子这么上心。
“是。”安西尔接下命令。
看着面前身姿修长,沉稳可靠的皇太子,奥斯顿是放心的。在他看来安西尔是最合格的继承人。
当亦安被带上马车的时候,他脑子还懵懵的。
大魔王派人来了一句“去看病。”
亦安就收拾包袱上了马车。
不知道为何,他随行的人员一个都没带。
等上了马车,就看见了车里的安西尔。
安西尔见他进来,淡淡扫了一眼,又移开了视线。
亦安:……
没想到是跟小魔王一起去,他压力好大!
不得不说,小魔王比大魔王还要冷,马车行进了几个小时,他一句话都没说过,除了看书就是处理文件,有一种霸总在飞机上处理工作的既视感。
亦安也很乖巧,不吵不闹,安静地趴着窗户看外面的风景刚开始还很激动,慢慢地见多了外面千篇一律的景色,他开始困了,然后顺势倒下睡了。
听到亦安清浅的呼吸声响起,安西尔终于舍得抬起眼仔细打量起亦安。看着亦安甜香的睡颜,安西尔浮现起脑海中为数不多的关于病逝弟弟的样子,果真很像。但性子看来是一点都不像,不知道母后为何执拗地将亦安当作替身。
亦安睁眼的时候,已经日渐昏晓。
安西尔依旧维持着亦安睡前的动作看书,好似没有动过,窗外透过的温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亦安能看见他脸上细腻的绒毛,这样看过去,像一副绝美的油画。
亦安可没有心思欣赏,他憋得慌。
他敲了敲车门,然后用手捂住自己的下半身,示意自己想要上厕所。
安西尔拉了拉车门上的一根挂绳,铃铛声起,马车停了下来,安西尔的护卫骑士达鲁斯骑马过来,“殿下,有什么事?”
“带他去上厕所。”
亦安的脸色已经涨红了,焦急地看着达鲁斯。
达鲁斯依言将亦安抱下马车,带他去上厕所。
等上了厕所,亦安整个人都轻松了。
一转头,达鲁斯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不会吧,他刚刚看着自己上的厕所,亦安汗颜,整个人都羞红了脸。
达鲁斯用水打湿丝帕,细心给亦安擦干净手,“少爷,我需要确保您的安全,不能让您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亦安故作淡定地点点头,只是泛红的脸颊和充血的耳朵出卖了他。
他现在只是个小孩子,只是个小孩子,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
亦安自我催眠。
怎么回事?安西尔眼神示意达鲁斯,怎么出去一趟,回来亦安就变这样了。
不怪他疑惑,亦安现在全身泛红,像一块被烤熟的猪排。
达鲁斯嘴角有了笑意,低声在安西尔耳边解释。
安西尔心下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