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尘无奈叹了口气。
比起应付这种精神病人，还是无视她比较省事。
得赶紧跟她解释清楚手术后的情况，以及那些令人头疼的后遗症，然后尽快把她打发走。
他充其量只是个半吊子的研究员，又不是救死扶伤的医生，更没宣过什么希波克拉底誓言，实在没必要，也不应该，管这种“闲事”。
“总之，长话短说，莉兹贝儿小姐。”
“好的！神明大人！”
范尘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深吸一口气。
“你……简单来说，已经死了。”
他选择了最直接，最残酷的说法。
“啊？”
“至少以这里的医疗技术来看，是这样的。”
在这个世界，心脏停止跳动、呼吸停止，或者大脑停止活动几分钟，就会被判定为死亡。
按照这个标准，莉兹贝儿已经死了，现在也一样。
他顿了顿，组织了一下措辞，试图用更委婉的方式描述莉兹贝儿现在的身体状况。
“你的身体……怎么说呢，有点难以启齿，它朝着一个，嗯，异常的方向膨胀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的。我记得当时发生的一切。”
“很好，那我就说得简单点。”
范尘解释说，她的身体被过度拉入了四维空间，导致其他维度，也就是xyz轴上的身体也随之过度膨胀。
就像被拉伸的衣服无法恢复原状一样，她膨胀的身体也无法回到原来的状态。
至少在自然状态下是这样。
“我将你的身体，从头到脚，一寸一寸地进行了重构。我将膨胀的细胞一个个缩小，重新排列，在这个过程中，你的身体肯定发生了很多变化，而且，这些变化，很可能……是不可逆的。”
仅仅是前额叶受点小伤，就能让人性情大变。
更何况是将大脑拆开，将细胞一个个重新组装，她还能和原来的莉兹贝儿一模一样的概率微乎其微。
仅仅是用电击让大脑停止活动再重启，都能改变一个人，更何况是这种大手术，即使是他，也很难保证莉兹贝儿的“原汁原味”。
“也就是说……”他斟酌着措辞，“你现在这么崇拜我，也可能是手术后遗症……”
“所以，是神明大人用神力将我复活了？”
“不，莉兹贝儿小姐，是科学，不是什么神力。”
范尘耐心解释，试图将她从幻想拉回现实。
“哦哦——！”莉兹贝儿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惊呼，“超级科学！”
“拜托你……”
范尘再次叹了口气，抬手扶额。
不过，看到病人如此乐观积极，总比一直沉浸在术后的阴影中要好得多。
他重新调整了情绪，继续交代一些术后需要注意的事项。
比如，心脏可能会突然停止跳动，晚上可能会失眠，身体可能会出现一些……
然而，莉兹贝儿似乎并没有认真听他的医嘱，她缓缓环顾四周，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那个……神明大人？我感觉有点奇怪……”
范尘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莉兹贝儿口中的“神明大人”指的是什么。
“啊，你说超能力？那大概已经消失了。我重构了你所有的细胞，从理论上来说，也把那家伙……赶走了。”
“是吗？”莉兹贝儿若有所思眨了眨眼，略带遗憾地说道，“怪不得我看不见汪汪了……”
汪汪？
她说的果然是那个四维生物，那个曾经被她奉为神明，并赋予她强大力量的存在。
失去力量，确实挺遗憾的。
没有了神力，以后就不能再扮演圣女的角色了……
“等等。”
范尘突然意识到莉兹贝儿话语中的不对劲，疑惑看向她。
看不见汪汪？那岂不是说……她还能看到四维空间？
怎么可能？
在重构她细胞的过程中，她原本的超能力应该已经消失了才对。
她能够感知四维空间的能力，理应随着细胞的重塑而烟消云散，所以她不可能再感知到四维生物。
“等一下，莉兹贝儿小姐，你能使用超能力？”
“啊？嗯，是的，我能用。”
莉兹贝儿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奇怪，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肯定地回答。
她说着，毫不犹豫将手伸向前方。
她的手像柔软的橡胶一样开始拉长，延伸，最终消失在了肉眼不可见的虚空中。
片刻之后，莉兹贝儿将手缓缓收了回来，手臂恢复了正常的形状和颜色。
她对着范尘眨了眨眼，仿佛在炫耀一般俏皮地耸了耸肩。
“咦？可是您刚才不是说我的超能力消失了吗？”
“呃，嗯……”
范尘彻底愣住，大脑一片空白，无法理解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这完全无法解释的现象，范尘和莉兹贝儿都陷入茫然之中，两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人类有时会爆发出超越常识所能理解的超能力，这如同深埋于基因之海的暗流，偶尔会冲破堤坝，奔涌而出。
从小聆听无数音色的孩子会拥有绝对音感，在野兽的抚育下长大的孩子能与野兽对话，或者拥有以每小时数十公里的速度奔跑的能力。
这些天赋异禀之人，如同散落在凡尘的星辰碎片，昭示着人类潜能的无限可能。
而通过后天持之以恒的锤炼，人类的潜力更会被无限放大。
那些精英战士，中南海保镖，战狼勇士，他们身经百战，技艺超群，将肉体与精神推向极限，展现出令人叹为观止的超凡能力。
这也证明了只要拥有坚定的意志和不懈的努力，人类便能攀登任何看似不可逾越的高峰，成就任何伟大的事业。
“我从没想过这句话居然也适用于四维空间……”
看着眼前能随意伸缩四肢的莉兹贝儿，范尘不禁苦笑。
她曾经拥有的超能力——据她说是窃取了四维小狗的能力——早已消失。
她的细胞已经完全重组，而赋予她力量的四维生物，也早已在他的攻势下，仓皇逃离，不知所踪。
即使莉兹贝儿的超能力仍然存在，也不可能发挥出原本的威力了。
除非，除非莉兹贝儿自己觉醒了四维感知，否则，一切都将只是镜花水月，都是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