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浔之长舒了一口气，心情变得明朗。
“昭昭，谢谢你。”
海外分部突然出事，跟他那个死爹有关。偏偏在他要带着妹妹回家前出事，江浔之不得不怀疑是他们为了阻止江昭回归江家。
他烦，烦没能彻底摆脱他们；他愧，愧再次委屈江昭；他惑，惑不知如何当个好兄长。
可江昭没有半分不满，反而试图替他分忧。
“感情淡了呗，把谢谢两个字埋了，我不爱听。”女孩拖着幽怨的腔调，幽幽道。
“好，以后不说了。”
江浔之温声应道，他看了看时间，有些不放心地叮嘱。
“我等下就走，快的话三天回来。我不在这几天自己小心点，出门带着老韩他们。”
老韩是他给江昭找的保镖，加上老韩一共有九个保镖。
“要是遇到急事可以找顾喻言，他是我朋友，我交代过他了。”
说着，他给江昭推了一个联系人。
“我包怕死的，以后我在哪老韩在哪。”江昭当着江浔之的面加上顾喻言的好友，并拍着胸脯保证。
“有事我一定不会放过顾喻言，啊呸，是一定求助他。”
又叮嘱了些事后，江浔之起身准备离开。
她望着男人离开的身影，身姿挺拔，像是一株傲立的松树。
“哥哥，这世上没有人有资格责备你，放过自己吧。”
背影微僵，片刻后他传来一声轻叹般的应答，随后快步离开。
江昭无奈地摇头，有些事着急不来。“我这么不要脸，能不能学学啊。”
在她眼里，暮云聿和江浔之都像月亮，一个是妖异张扬的血月，一个是白色的、沉默的月亮。
江浔之给她的感觉，便是清冷与温柔兼具的月光，悬挂于高天之上孤独的明月。
过早地知道家里的糟心事让他变得沉默而压抑，他想靠自己去照亮黑夜，却忘记自身并不会发光。
第一次见面时他就说了好几次抱歉和对不起，他似乎因为没能阻止真假千金的阴谋而自责。
可那时候他不过是个孩子，甚至他自己也是受害者。
“真君子怎么斗得过伪君子呢。”江昭窝在沙发上自言自语。
话音刚落，手机震动几下，伪君子找来了。
［活爹吧你］：虽然我把你撵下车了，但是你不能不理我。说话啊！江昭！
往上是他发的十几条信息，从“你到家了吗？”到“你要是被绑架了就扣1”。
她刚才忙着教江浔之发疯外耗，没注意到他的信息。
[早八走狗]：到家了，没被绑架，还活着。
“下次得问问便宜哥哥，为什么暮云聿这么闲。”
有人夜里出差，有人夜里发呆，还有人夜里闲得慌。
江昭一对比，替江浔之感到心酸啊。
[早八走狗]：你要是流量多得花不完，去刷视频。
[活爹吧你]：嗯，现在确定了，是本人。
[早八走狗]：爱卿，无事退朝！
[活爹吧你]：倒反天罡！
这之后江昭没再回复，丢开手机去洗澡。过了好一会后，手机屏幕亮起，弹出一条信息——后天中午，临江宴。
——
周六无事，江昭在家宅了一天。周日中午，暮云聿约她在临江宴吃饭。
这次去的不是天台而是稍低一些的楼层，刚进去时，江昭还以为走错地方了。
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让人以为误入古代的某个时刻，一扇山水花鸟屏风隔开视线，屏风后是一张黄花梨木餐桌，散发着淡淡的木香。
桌上摆放着一套青花瓷餐具，碗碟杯盏一应俱全，釉质温润如玉，青花色泽鲜艳明亮。
“霍，暮总可真会挑地方啊。”江昭环顾四周，赞叹道。
已经等了一会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意有所指地挑了挑眉。“那可不，不是好地方配得上我的身价吗？”
“那下次请你吃金拱门。”她在暮云聿对面入座，接过侍者递来的菜单开始翻看。
“呵，还来！别以为我不知道金拱门是什么。”暮云聿不满地冷哼一声，起身抢走她手里的菜单。
望着男人一副“不给个说法我要闹了”的模样，江昭也不惯着他，趁他不防备用力拽回菜单。
她将菜单藏在身后，抬眸瞪了瞪男人：“你就说吃不吃吧。”
“哼，我也没说不吃啊。”暮云聿决定不跟她计较，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你早说啊，早说我就不提请你了。”
听见她遗憾的声音，暮云聿气得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江昭！”
“叫你爹干嘛。”江昭习惯性回了一句，随后意识到对面坐的是谁，讪讪地笑了几声。“口误！绝对是口误！我发四！”
这真不能怪她，以前会用这种语气大喊她大名的人，都不是好东西，导致她养成了习惯。
“呵，这次你用什么发誓。”男人抱着胳膊冷笑一声，凉津津地盯着她竖起的四根手指。
她理不直气也壮，大声说道：“不信我是吧，如果不是口误你跟我姓。”
说来说去还是要占他便宜，暮云聿回想和江昭的每一次见面，他好像都被她占便宜了。
钱没少花，气也没少受。
他以前抢江浔之的下属，顶多是花钱，现在拆散江浔之和江昭，不仅花钱还受气。
“其实除了这句，我还会习惯性回另一句。”见他面色不善，江昭决定挽回一下财神爷。
“什么？”暮云聿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却还是好奇地问出口。
“你在狗叫什么？”江昭极力缓和这句话的语气，让其听起来没那么刺耳。“对比一下，前面那句还是能接受的对吧，好歹还是人。”
暮云聿奇异地被她说服了，那点微不足道的气瞬间消失殆尽。
两人拌嘴的间隙，江昭点好了菜。没一会，穿着复古的服务员推着小推车来上菜，这时江昭才注意到暮云聿今天的打扮。
休息日他穿得很休闲，宽松的白色 t恤配黑色运动裤，脚踩运动鞋，随性又自在。
额前有些凌乱的碎发为他增添了一些少年气，发现她在看他后，抬眸望过来时眼下的泪痣动了动，莫名有些懵懂无辜感。
“我脸上有钱吗？”
男人挑眉，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等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