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头看去,是凑在一起的几个十四五岁少年,看穿着似是富商之子。
“桃花表心意,荣王特意带着桃花荷包,告诉我们已经心有所属,那我们还有机会吗?”
“可是,那是荣王啊,即便心有所属,我们所求的也不是名分,也不是全无机会吧?”
“你见哪个人堂而皇之带着这种定情之物露面的?还是这种场合,你若是不怕碰钉子,尽管去。”
“可是、可是荣王身份尊贵,后宅干净,待人和善,怎么都是今日最好的那个,就这样放弃吗?”
“我们并非权贵之子,随便找个权贵之女都是高攀,荣王那等身份……还是算了吧。”
白遥神色恍惚,目光凝在萧漫腰间的荷包上,脑海中只剩下四个字:定情信物。
他是为表心意没错,可是,用桃花为图,主要还是自己的名字与桃花相关,他不知道桃花有这层含义啊。
忽然想起那日他送桃花糕点后,萧漫接连好几天态度不太对劲,他本就怕自己手艺太差,心中懊恼万分,自不敢问。
可现在……
也就是说,他糊里糊涂送了桃花糕点表明心迹,萧漫态度不对是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的真心,这次带着荷包出来,岂不是在回应他?
白遥逐渐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眼里只剩下萧漫一人,耳边回响着萧漫先后几次给他的承诺。
他的心,从没有像此时此刻这般安定过。
回过神来,几人已经先后落座,白遥找到江锦跟了上去,脚步前所未有的轻快。
刚坐下,就见千亦脚下不稳,萧漫眼疾手快的去扶,千亦一手抓着萧漫的手臂,一手握住萧漫伸过来的手。
萧漫嘴角抽了抽,差点儿没忍住给她个白眼。
从阁楼下来时,她说了与白遥的初见,当时千亦若有所思,她还以为千亦在揣摩白遥性格,思索该怎么演,结果竟给她来个复刻。
千亦悄然对她眨了眨眼。
萧茜刚好坐在旁边,见状面露关切:“千亦公子没事吧?”
千亦站直身子,松开手,歉意道:“让四皇女见笑了,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紧张了就容易冒冒失失。”
说罢,还不忘看萧漫一眼,声音低了许多,似羞似怯:“幸好荣王姐姐不嫌弃。”
萧漫僵了僵,一声“姐姐”激的她身上鸡皮疙瘩乍起。
按着千亦胳膊坐下,折扇打开,咬牙道:“千亦大人,你是不是忘记以后会入官场的事了?”
几步之外的高露低下头,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住,默默掐自己的大腿,生怕笑出声来。
千亦面色僵了僵,差点儿忘记这一茬了。
但她这么做是有理由的,解释道:“我这不都是为了帮你挡桃花?如此矫揉造作,那些高门贵子断然不会模仿,说不准可以一劳永逸。”
说罢,又补充道:“反正我看你也没打算要旁的男子。”
最后这句倒是说进萧漫心里了,她还真没想过让其他人入府。
“也行吧。”
“我如此毁坏自己的形象,你就这么一句?”
“酬劳三千两?”
“多谢荣王……姐姐?”
“你闭嘴吧,我怕维持不好表情。”
“我都喊的出来,你还听不得了,矫情。”
“扣一千两。”
“别!荣王殿下大人大量!”
两人在折扇后窃窃私语,众人表情各异。
萧瑜满脸笑意,直到萧漫放下折扇,才道:“看来,皇姑姑当真很喜欢这位千亦公子,不会真的好事将近吧?”
萧漫不着痕迹的搓了搓手臂,摇头道:“此事还没告知皇姐,等得空了会跟皇姐提,不着急。”
千亦把那小动手收入眼底,拿起茶杯喝茶来压笑意。
萧茜眼底光芒划过,接了话茬:“我看这事儿不需要什么得空,皇姑姑的亲事母皇念叨了好几年,若是知晓皇姑姑有喜欢的人,必会很开心。”
萧漫坦然的道:“我听说皇姐最近挺忙的,我这事儿又不急于这一时半刻,还是等皇姐得空了再说也不迟。”
皇室的几人闲聊,江锦即便身份高也不好随意插嘴,但见萧漫不否认于千亦的关系,又忍不住看向白遥。
江锦特意放轻的声音,带着几分轻蔑:“看来,荣王只是喜欢你这个类型的,你不过是恰好符合荣王审美罢了,等荣王的赐婚下来,我倒要看看荣王是否还能记得你。”
白遥思绪已经随着千亦的对萧漫的称呼而飘远,并没理会江锦。
萧漫跟他说过,千亦会随她出现在枫林宴,作为他的挡箭牌,而千亦今天说话时,声音也经过了刻意调整,与他那晚听到的不一样。
千亦平底左脚绊右脚,是他与萧漫初见时耍过的小手段,有点儿像是在模仿他,而江锦的话,大约就是萧漫与千亦想要的效果。
可那亲昵的称呼,矫揉造作的言辞,让白遥不由的皱眉,他是偶尔会装模作样一下,可有那么离谱吗?
没得到回应,但见白遥皱眉,江锦满意的收回视线。
周景身份也不低,刚好就在江锦旁边的位子坐着,还是听到了江锦刻意压低的声音。
他看了眼白遥,又看向坐在萧漫身边的千亦,捏着茶杯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神色变幻不停。
千亦无法忽略周景的视线,但挑衅、瞪人与她目前的人设不符,只得当没看到,跟桌子上的水果糕点做争斗。
到底是属于年轻人的宴会,酒过三巡,舞台上歌舞接连上演,台下便各自随意。
相熟的人凑在一起闲谈,看上自己所中意的,便会让随行下人用红叶尝试邀约。
萧漫对歌舞感兴趣,那日宫宴上的舞就很是赏心悦目,可惜并没有看多少节目,这次倒是能稍稍尽兴了。
千亦很是诧异:“这样的歌舞表演,你应该从小看到大了吧?还能喜欢看吗?”
她感兴趣是因为没多少机会,萧漫可是从不缺这样的机会。
萧漫晃了晃酒杯,笑道:“红叶中起舞,不觉得别有一番滋味吗?”
千亦撑着下巴,没多少高门贵子的优雅姿态,十分随意:“要不吟诗作赋风雅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