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猿居住地。
森林里的食物越来越少了。
冬天本来就是一个饥饿的季节,树叶落光,果实也都已经被北猿和其他小动物采完。
往年冬天北猿们的食物其实也不是从森林里获得,而是草原。
草原的冬天会下雪,但通常不会下得很厚。
野马和黄羊还是可以从薄薄的雪下找到干枯的草叶作为食物。
除了它们之外,草原上生活更多的是一些小型动物,比如各种鼠类以及天上的鸟类。
春夏秋三季北猿们依靠森林里的食物,到了冬天,则要依靠这片草原。这也是他们的族群可以在这里繁衍到一千多人的原因。
他们吃的最多的,就是草原上的老鼠。
黄鼠、田鼠、沙鼠,各种各样的老鼠,是这片草原上最常见的动物。
草原上丰富的食物为老鼠们提供了安乐的生存条件,它们喜欢吃植物根茎、禾草地下部分、含水量多的鳞茎,比如赖草、羊草、百合、黄芩、山葱之类,如果有幸遇到一颗野生枣树,还可以吃到那些掉落的红枣。
它们是草原上繁殖能力最强的动物,虽然每年冬天都会经受古猿大肆的捕捉,但来年的春天,依然可以迅速繁殖,补充冬天被吃掉的数量。
不光是北猿,各种老鹰也会捕捉老鼠吃,但相比起被北猿吃掉的数量,不值一提。
北猿们一代又一代的抓老鼠,早就练就了一身抓老鼠的绝活。
冬天正是抓老鼠的好季节,因为鼠窝附近的茅草都已经枯萎,洞口位置一目了然。
有经验的北猿教导新人的时候都会告诉他们,找老鼠洞的时候要找那种洞口光滑,并且附近有老鼠屎的。不然很可能抓到最后才发现是个废弃的老鼠洞,里面的老鼠早就搬走了。
冬天草原遍地都是干草,抓一把点燃,把黑烟拼命往洞里扇,只要里面有老鼠,过不了多久就一定会受不了钻出洞。
灵活的北猿就会一把抓住出洞的老鼠们,作为储备粮带回家中。
除了冬天,其他季节里,北猿们从来不会抓老鼠,放任它们自由的在草原上繁衍。
每年的老鼠数量可能会多少有点差异,但相差总不会太大,只要古猿们省着点吃,基本都可以熬过冬天。
但今年的冬天明显不一样,往年走上几步就能发现一个新鲜老鼠洞的草原,如今再走,只能发现以前五分之一的数量了。
每窝被黑烟熏出来的老鼠数量也明显不如往年。
干旱造成植物枯萎,最先受到影响的就是老鼠们,它们今年夏天饿死了一大批春天时才出生的幼崽,随着旱情加重,很多长大的老鼠也没能活到冬天。
本来把希望寄在这些老鼠身上的骨,看了看手上提着的老鼠数量,心里涌上一股恐慌。
实在是太少了,往年的数量和今年一对比,这简直就是不让她们古猿继续活的意思啊。
整个北猿族群除了她,没有一个人对数字有概念,只是模糊中觉得在草原上跑了一天,挖到的老鼠好像不多。
把骨脑子中的数量以现代计量单位来说明的话,就是从前一公顷的草原上有4500个鼠洞,按照一个鼠洞十只老鼠来计算,就是只老鼠。
她们古猿每人一天可以吃一只老鼠,往年附近草原老鼠的数量刚好可以养活他们,但是今年,似乎每人每天只能吃四分之一只老鼠了。
这还是因为那场山火以及持续的饥饿,导致她们在短短的时间里,失去了三百多位族人,不然可能四分之一都分不到。
北猿和南猿是不一样的,再往前几百年,她们是纯粹的肉食动物,只是这几百年改变了饮食,对肉的需求才没有那么高了。
但她们还是不能像南猿一样,靠大量的素食生存,他们是一定要吃肉的。
旁边还有其他部落的北猿在草原上搜寻着老鼠的踪迹。
和骨的部落一样,走了半天,只找到可怜的几只。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只能是往草原的更远处走了,但走的太远,一来一回耗费的体力会让能量消耗的极快,吃进去的食物都不够走路用的。
唯一的办法大概就是今年冬天不再待在森林里,而是走出森林,在草原上生活。
北猿们并不害怕在草原上生活,因为很多年以前她们的先祖也经历过这样的饥荒。
那时候她们和普通的猴子差不多,生活在树上用四只脚走路,直到干旱到来森林大面积枯萎,不得不到地面上寻找食物。
骨并不担忧离开故地前往大草原深处,毕竟等到天气好了她们还可以重新搬回来。
她担心的是即使到达了草原深处,那里依然不会有更多的食物。
距离月离开前往巨人领地寻求帮助已经过了半个月的时间,山的那边却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骨已经要放弃希望了。
翻山对于矮小的北猿们来说已经很不容易,再加上那边寒冷的天气,简直是寸步难行。
想要找到巨人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她真后悔当初没有再劝一劝月不要去,那样即使饿死,她们也还是在一起。
*
月穿着一身厚厚的衣服,跟着巨人们走在冰面上。
周围大大小小的巨人把她包围在中间,如果是刚来那几天,她可能还会恐慌,但现在只觉得安心。
在这里住了几天,她已经对这群整天笑呵呵的巨人们很了解了。
和山里那些凶恶的巨兽比起来,巨人们可以生活在这里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过巨人们拥有许多先进的技术,比如建造保暖结实的房屋,制作好用的陶罐,还会种植粮食来圈养牲畜。
明明两个部落之间只是隔了几座山而已,为什么发展情况可以相差这么大呢。
月感到疑惑,以前好像也没有听说巨人们在这边生活的这么舒服。
而且他们种植的黄米可真好吃啊,是她这辈子除了肉之外,吃过最好吃的食物。
他们还种了好多好多,一眼望不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