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奔波下来,大家都疲惫不堪,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
江母提议道:“要不找个饭馆歇歇脚,吃点东西?”
“映月姐,咱们先找地方吃午饭吧,您现在怀着孕,可不能饿着。”
方映月心想也只能如此了,毕竟船到桥头自然直。于是,方映月带着一行人前往九奶奶的店。
林海燕看着七拐八弯的小巷子,不禁感叹:“映月姐,这店可真难找。”
“是挺难找的,多来几次就熟悉了。这家店的老板是位年近七旬的老奶奶,她认字也会写字,就是不能说话。九奶奶这一生无儿无女,附近熟悉她的人经常来照顾生意,好让她能支撑生活。”
九奶奶看到方映月,脸上满是喜悦,赶忙招呼他们进店坐下,又端来几杯水。
方映月闻到肉酱的香味,打算吃肉酱面,便向江母推荐海岛米粉,“妈,尝尝这儿的海岛米粉,味道很不错。”
林海燕因为自己是海岛人,便也跟着方映月点了同样的。
方映月在本子上写上,“一碗海岛米粉,两碗肉酱面,三碗海岛清补凉。”
在这炎炎夏日,海岛清补凉可是消暑佳品,吃上一碗能褪去不少暑气。
方映月把本子递给九奶奶,九奶奶看后,用手语示意马上就好。
不一会儿,九奶奶先端上了三碗海岛清补凉。
三人吃着清补凉,顿感清凉,仿佛燥热都被这一口口甜蜜驱散。过了十分钟,主食也陆续上桌。
方映月吃了一碗清补凉后仍觉得饥饿,便迅速搅拌起肉酱面,让每根面条都裹满肉酱,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江母吃着海岛米粉,发觉这粉别有一番风味,口感爽滑,汤汁浓郁,味道很好。
吃饱之后,方映月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九奶奶,在龙城,除了百货店,还有哪里能买到质量上乘且好看的布料呢?”
九奶奶写道:“有!以前龙城有一家出名的布庄。那家的女儿还留过洋,她制作的布很好看,有些甚至薄如蝉翼、能隐隐透出肌肤。
在特殊时期,由于她家祖上便是开布庄的,她又有留学经历,就被打成了‘臭老九’,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如今,那家里好像只剩下她孤身一人了。不过,以她对布料的痴迷程度,这些年应该还在继续制作布料,你可以去找找她。”
“那奶奶,您知道她现在住在哪儿吗?”
九奶奶写道:“我没去过,但听闻她住在这片房子的最深处。她平日里很少出门,所以没多少人见过她。你等我一下,我带你们去找找。”
九奶奶解下围裙,带着她们出了门,将店门微微带上。
方映月一行人跟在九奶奶身后,在蜿蜒曲折的小巷里穿梭。
方映月只觉得晕头转向,本以为九奶奶的面馆已经够难找了,没想到这布庄更是隐匿于深巷之中。
一行人足足找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抵达目的地。
只见门口挂着一块“丝沄布庄”的破旧牌匾,透着一股历经沧桑的气息。
九奶奶上前敲门,可里面似乎没人听见。于是,她轻轻推开门,敲响了放置在门旁的铃铛。
这时,屋内才传来一声回应,声音低沉而清冷,“我在,请稍等片刻。”紧接着,便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位身着宽领白色宽松连衣裙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眼前。她身形消瘦,气质清冷,看起来三十来岁的模样。
微风拂过,裙摆轻轻飘动,而她身上所穿的裙子布料,正是方映月此次苦苦寻觅的。
九奶奶面带慈祥的笑容,打着手语向她解释着,“我这儿有位同志想买布,所以就带她过来了。”
阮沄似乎明白了九奶奶的意思。
方映月看着阮沄,一时间竟有些呆住了。眼前之人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与清冷气质,让她不禁为之惊叹。
“您好!我叫方映月,我们是来买布料的。”
“你好!我叫阮沄,你唤我阮姨便好。不知小友想要买哪种布料?”
方映月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阮沄的裙子上,直言道:“我想要您身上这种布料。”
阮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轻轻笑出了声,“小友眼光很不错。来吧,都进来看看吧。”
阮沄打开了一个房间,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真丝和蕾丝布料,颜色丰富,且大多以浅色为主,真让人大开眼界。
“我可以摸一下吗?”
阮沄温柔地点头应允,“当然可以。”
方映月伸出手,在这些布料上缓缓抚摸。那细腻的触感、恰到好处的光泽度,让她确定这就是制作婚纱的绝佳布料。
此刻,除了为白曼君制作两身裙子所需的布料,方映月还打算为自己也做几身衣裳,于是便打算多购置一些。
“阮姨,这些布料怎么卖呀?”
阮沄指了指说道:“真丝的8块钱一米,蕾丝的6块钱一米。”
一旁的江母和林海燕听到这个价格,不禁惊讶得咋舌。
其实阮沄自己也清楚,这个价格确实贵,而且不是一般的贵,但她的布料全是手工精心制作而成,从选材到染色,每一道工序都由她亲手操持,本身成本高,又下足了自己的心血,所以一直不愿退让。
然而,方映月却没有丝毫犹豫,“我买!”
随后便开始挑选布料,“白色真丝的我要六米,白色蕾丝我要八米,红色真丝我要六米,浅紫色真丝要四米,浅粉色真丝也要四米。”
阮沄被方映月的大方所感动,这些布料在店里积压了好些年,一直都无人问津,她是第一个这么爽快下定要买的人。
阮沄迅速算了算价钱,一共是208元。
方映月从包里掏出钱递给阮沄,“阮姨,太感谢您了,您这儿的布料正是我梦寐以求的。以后我一定常来找您。”
“小友客气了,能遇到懂我布料的人,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