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秀,就是靠谱,一路上虽多是走荒野小道,可是姬子萩从不曾为吃什么发愁,这些,水秀都会安排妥帖。
再回想起和落霞的那些时日,姬子萩是哭笑不得,和落霞一起的路程不算远,但意外却很多,每次都是饿着肚子在死亡线上打转。
马车,从盘龙山下的山道改路,向东而行,一路不疾不徐。
官京护国将军府。
“小将军~”一个小侍从急急忙忙的从亭台廊榭中穿梭出来,疾跑向一处宽阔的练武场处。
练武场上,一个身穿水墨丹青图样常服的男子,手持一杆银枪,身姿犹如游龙出海。
须臾,他长枪画圆,直指苍穹,身如利剑般站定。
他侧头看向侍从,那双斜飞入鬓的眉,轻蹙道;“何事这般急躁?”
“回小将军,哎呀,木冬传回消息说···”
“说什么?可是那女人半道上死了?”谢景烨接过侍从手中递过来的汗巾,漫不经心的擦着脸颊上的汗水,道。
“不是啊,是,她不知为什么忽然不北上,而是改道往东边走,这,眼看就是新元了,老太君那边都派人过来问好几回了,问姬家女郎何时到官京,能不能赶上一起过新元节呢。”
小侍从急急地说。
“她为何突然绕路?”谢景烨擦枪的手一顿,若有所思。
“就是不知啊,小将军。”侍从道。
谢景烨蹙眉思索;【她的突然改道,莫非···和皇上或者明令有关?是了,帝王疑心重猜忌深,她不怕谢氏手握兵权,但忌惮我谢氏,长盛不衰啊!
而明令,她想彻底架空皇权,谢氏就是她最后的拦路石,她亦有可能从中阻挠那姬家女人来官京···】
思及此,谢景烨眉眼沉沉的吩咐道;“去通知,木冬和云清,命她二人带暗卫前去接应那姬家女人。
但切记,对她不可不敬,只要确保她安全到达官京便可,她想做什么,就随她。”
“我要的是可以解我阳毒之人,可不是心不甘情不愿想杀我的人。
同床异梦无妨,可要时刻提防,那就不妙了,毕竟,她会是我孩子的娘啊。”谢景烨冷笑着道。
······
官京,左相府。
一中年女人,鬓边一缕灰白,衬得她正值壮年的容颜有些许沧桑。
她漫不经心的手执白色棋子,缓缓落下,随即吃掉一片黑子。
她的对面坐着的白发老人,摇头道;“国相,心细如发,棋艺精湛,今天这一局,看来已成定局啊!”
明令,抬眉看她一眼,忽而笑道;“陈老,此言差矣,是龙搁浅滩还是,困兽之斗,在本相看来,无差。
但这世间事,就像这人间棋,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哪有那么多,运筹帷幄,只不过是,我下棋,别人破局。
能破,那是天意,破不了,亦是天意。
你说对么,陈老?”
“相爷,这天下·······”
明令抬手打断陈老欲要出口的话。
“有些话,不妨等等再说。”
陈老苍老的面色略显难堪之色。
这时走进来一带刀侍卫,在明令耳边低语几句。
须臾,明令,负手道;“陈老自便,本相先行一步。”
这就等于下逐客令了,那陈老,面涨如猪肝色,却不敢造次。
回到书房,明令走到桌案前坐下,道;“哦,她竟然绕道百里山脉?
呵,看来,她也不怎么愿意来这官京,故而,一路上尽绕远路。
哼,那痴心妄想的谢家,怕是已经望眼欲穿了吧。
吩咐下去,让夜莺瞅准时机,必要一击毙命。”
“有些人啊!虽无罪,但····不宜活········”
··········
“哎呦,我的寨主啊,你到底何时才启程啊?
从山寨到百岁山,少说也要三日的路程,现在各方寨子都已经到百里山脉了,咱们再不出发,可就真的赶不上了啊!”
前狗头寨,现头领寨二当家,挠着她那枯黄的稻草,急得嘴都起了燎泡。
而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她的寨主,依旧是斜靠在虎皮椅子上有气无力的模样。
“别催,…别催,…我的疾风,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不是问题。这最厉害的人那可都是最后才出场嘀~”
说罢,又倒头躺了下去。
二当家气的,一不小心又扯掉了一撮‘稻草’,给她心疼的呦~
她气急败坏的吼道;“苟吉,乔强~”
不多时,一个瘦高,一个矮胖的两个邋里邋遢的女人焦急忙慌的跑进来道;“二当家,咋的了?”
二当家,一手指着上面,虎皮坐椅上打着呼噜的人道;“连人带椅,给我抬下山,出发去百岁山。”
苟吉胖乎乎的肉脸一抖,不敢上前,她紧张的咽口唾沫结巴道;“二二二,当当家,咱咱咱·····”
乔强见她咱了半天也咱不出来,急得踢了苟吉一脚,道;“咱都打不过大当家,这大当家不点头,我们不敢啊!”
“怎么,现在我的话不好使了?”二当家沉着脸道。
苟吉和乔强齐齐后退一步;“不不不,不是。”
“不是,还不快去?”
“这这这····,那那那那···”苟吉看着乔强,“强姐,咋办?”
乔强一番衡量后,咬了咬牙道;“还能咋个办,不听大当家的咱俩至多挨顿揍,揍不至死的那种。
可要是不听二当家的,那小鞋能够咱俩穿一辈子都不带重样的。”
苟吉一抖,圆滚滚的身体,赶忙往虎皮椅子那边挪。
乔强也随之跟上。
·········
“女郎,穿过前面这座小城,就到达百里山脉的百岁山地界了,也就是万匪盛会的地方,今晚我们可在城中休整。”
姬子萩掀开马车窗帘,探出半个身子,看向水秀说的那个小城池。
“好,万匪盛会,我来啦~”姬子萩遥遥望着那隐约可见的连绵群山,兴奋的喊。
“驾~”水秀冷峻的唇角勾起,继而,快马前行。
“吁~”正在疾驰的马儿被紧急勒停,高声嘶鸣着,抬起高高的前腿。
马车受到颠簸,姬子萩哐咚一下撞到车角上。
“哎呀~嘶~”这猛不防撞得生疼,她揉着后脑勺打开车帘,问道;“水秀,怎么了?”
却见,前面一字排开站了一排匪里匪气的人,一个高大的女人,扛着一把大刀,大刀上叮叮当当的刀环。
女人朝地上啐了口唾沫,扛着大刀缓缓向马车逼近。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