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萧玥一行和司马太守告别,拐去云州夜市小吃街!恩,没错,第一时间赶赴君家案发现场,晚饭都没顾上吃!
九殿下早饿了!但为了玥,他可以忍!
于是他们又去“考察”云州夜市啦!
大家都吃个八分饱,萧玥就听她哥开口了:“妹子啊,我觉得这凶手可能还是那沈桥。他应该没死。”
恩,然后呢?
木三继续说他的想法。
“像你说的,假设我是凶手,要杀一个人,其实多的是方法。为何一定要布置一个密室,制造出一个‘鬼凶手’?
方才在二叔家听仆人说起外间传闻,显然大家觉得‘鬼凶手’离奇之余,还觉得君场主就是当年冀州案的凶手,‘鬼凶手’是在为自家报仇雪恨!
加上之前的苍州三案,现场发现的血书,
显然这种说法已让老百姓深信不疑了——
所以,我觉得,‘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这才是凶手想要的。所以他才费那么多功夫,搞出一个‘鬼凶手’!”
恩恩,我哥说得很对!萧玥点赞!
木三接着说:“凶手是男的,这一点是九成九了。也没别的,那君场主高大,”看一眼他妹子:“就算是你,要把他挂上梁,也是不易的。”
突然问他妹子:“你说那沈桥会不会就藏在君家男仆之中?”
又想一想:“也不对,如果我是凶手,藏身君家,得手后还不第一时间跑路么?唉唉,妹子,这凶手大仇得报,若是跑了——
你们要找他出来,怕是难了呢。”
就是啊。萧玥感叹,古代的神探们太难了。没有指纹、血液、dNA等样本分析;没有身份证联网、监控等现代信息网——
所以当年的冀州案成为悬案——
所以沈桥,如果真的是你,你是如何找到当年那四人中的赵姓男子,从而逼问出其他三人,实施密室杀人的雪恨计划呢?
7年前冀州夺财碎尸案引发的四起命案,其中三起密室杀人案,数条人命——
这君家的案子,还真是、棘手啊。
看萧玥想事,九殿下也开口了:“玥啊,要我说,如果那四人真是当年的凶手,被那沈桥杀了,也是报应吧。
我觉得,沈桥跑了挺好的。
他也挺聪明的,搞出这个密室杀人,就很离奇!
难怪老百姓都在说这事!”
他们吃的那家面馆店主听见他们说的,也来插话:
“几位客官说的是那君家杀人案?哎,这多半是‘鬼凶手’做的呢!我给你们说哈,有一回我亲眼看见——”
咦?你看见什么了?
面馆店主:“我这摊子不是收得晚?有时还做通宵!有一回我亲眼看见,那君场主带着几个小厮,一大清早就出城!”
店主突然低声:“那小厮带着纸人纸马!杜家铺子扎的,我认得!
这还不是当年作了恶事,心虚要搞点超渡?”
萧玥几人:就行叭。
次日一早,萧玥便去府衙!
仵作的验尸结果出来了,君场主被吊死无疑,但死前除了饮过酒,还有轻微中毒痕迹!
是的,中毒!仵作验出死者口中、胃中少量马钱子!剂量很轻,并不致命!所以主要死因还是窒息!
萧玥和司马太守:轻微中毒加上醉酒,可确保密室杀人计划中,死者几无力气挣扎反抗,从而达成更小的动静,不会惊动外面的仆人。
君家问询时,那赵云生和老管家都说过,君场主会些功夫,等闲二、三人不能近身。
苍州三案的卷宗还未至,司马太守说起,搜寻了一夜一早,那莲姨娘和张小哥还是无踪影。
这时君家忽然有人来报,说是昨晚君夫人回房细查,发现自家的私密盒子里,少了二千两银票和一些珠宝首饰!
君夫人派来的人说,夫人觉得是那莲姨娘盗走了!显见得与她姘头合谋,盗财杀人后逃走!
萧玥:“盗财有可能,但财物得手,君夫人又没当场抓个正着和她打起来——再说君夫人是君夫人,君场主是君场主。那莲姨娘为何还要杀人呢?”
司马太守:“会不会是那沈桥指使他们二人的?”
可沈桥是怎么做到的呢?
二)
萧玥问司马太守:“我看昨晚那君家人散去时,大人还想问赵云生什么,大人想问当年苍州案中他家那桩么?”
司马太守:“正是。据传当年他父母为护他而死,他险险逃得性命——当年那与他父母同归于尽的‘沈桥’,是突然找上门来;还是像此案中一样,藏于某处、伺机出手呢?
赵云生既是苦主,说不得便有些线索。”
联想到君家案子中的莲姨娘和张小哥,司马太守叹:“若真是沈桥未死,这沈桥,还真是会指使人呐。说来当年他也不过15岁,怎能有这样的缜密心思?”
萧玥心中默默:当年冀州案成为悬案,官府停止追查;
10岁苦主少年丧父后丧母,和家中老仆不知所踪;
5年里他和老仆穷尽一切去追查,
只因他们知道,那四人杀人手法同样缜密!
因此官府不到三个月的销脏线索追查,
必无结果!
若真如老仆所说,古玉珍贵,更有其它珠宝,依那四人犯案的手法,怕是能耐心等上一年半载再找人出手也未可知!
是的!冀州案四人凶犯,领头的必定是心思缜密、不下沈桥之人!
否则他们夺财杀人再跑路就好,反正也没住店时身份证登记联网、再一查一个准好么!
他们为何还要大费周章,制造出“此案与他们无关”的所谓证据,
不就是心思缜密,外加惜命!
珠宝玉器非金银,在没确定这批货的“价值”之前,那领头之人不愿冒任何多余的风险!
“他”深知,只要有心追查,总能找到他们!
5年之后,沈桥不就找到了那额带黑记的赵姓凶嫌么!
萧玥和司马太守又说了些,苍州卷宗未到,莲姨娘和张小哥也在逃,太守还另派了人去君家附近打探,看有无可疑人等突然出现又消失等——
恩,眼下也只有把情况一一排查了。
她也托木二叔派了和君家仆从交好的人,看看私底下,君家仆从中有没有什么线索。
萧玥从府衙出来,便和等在附近茶楼的木三、叶九两人去木二叔家吃饭。
九殿下吧,他本来是时时都想黏着他家玥的,还嚷嚷着“玥在查案,要保护她的安全!万一那凶手来杀玥呢?”
木三:你说得好有道理!直接怼他一句:“那你去问玥要不要你保护!”
他家玥自然不要啦!没看见司马太守一看见这位九殿下,人都有点不自在好吗?
三人去木二叔家吃午饭!
木小六却是刚从君家回来,说:“哎,我云生哥可伤心了……伤着腿还得操持君场主的后事……他一直说着他是个不祥之人,可伤心了……”
木二叔:“我觉得那君家没那么简单。
赵云生一个上门女婿,和那君场主能有多深感情?
还有他们家,几十年没男丁,就一个君夫人生的女儿!
这君场主明明身体康健!
我觉得啊,他们家这些人,面和心不和罢了……”
木小六:“人家怎么就没感情?怎么就面和心不和了?云生哥是真伤心!我看得出来!我又不是傻子,真伤心假伤心都看不出来!”
木二叔:“你是不是忘了当年那赵云生来投奔他家,君场主嫌弃赵云生一无所有,犹豫了好久才让自家女儿和赵云生成亲?”
木小六:“哎说起这个,”看他小堂妹,“妹子我给你说,云生哥刚来时可惨了,
他家中出事,好不容易来云州投奔未来岳父,
那日我在城门遇见他,他和一个小乞丐没什么区别!
因为头上长了虱子,还不得已剃了个光头!
不过——
我一看他就不是个乞丐!哪有说话那么斯文有礼的乞丐嘛。”
木二叔:“呵,这么说,你还挺有眼光!”
萧玥:“原来你就是这样认识你云生哥的啊。不过说真的,赵云生的确有点书生气。他之前在苍州进过学?”
木小六:“云生哥是童生!就是一直没考上秀才!这科举本来就不是给人考的么!”
木二叔,冷哼不语!
木小六,看他三哥!“三哥你说是不是?你不也没去考那科举?”
木三:“我为什么要考科举?”
木小六,再看他爹:“是啊,我三哥都不用去!所以爹,你当年为什么要逼我去考科举?”
木二叔:打他!“小三子人家自小功夫好,从军!你呢?文不行武不行,你个专门和老子顶嘴的混账玩意儿!
老子逼你,你去考了吗?县试的门你都没摸进!
白瞎了老子花大价钱给你请的夫子!”
木三:有点不晓得怎么劝了!
“哎,二叔,其实科举吧,不考也没什么。好多秀才都是书呆子呢。科举不代表什么。”
一边默默吃瓜的九殿下突然开口:“三哥,咱们这样想,有人不这样想呢。”
瞄一眼他家玥:
“有人就觉得二甲前十的某人特别聪明,比咱们都聪明呢。”
嗬,这大猫还学会阴阳怪气了!
萧玥看他一眼,笑!
“二甲前十?!哪个?”木小六追问!
“我们不考科举的人哪里知道!你问你小堂妹咯。”大猫继续阴阳怪气!
他就挨着萧玥坐!左首位!
于是萧玥就用脚脚在桌下狠狠踩他的大猫脚脚!
九殿下:我闪!你踩不着!
他们快告辞的时候,木二叔帮忙派去君家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带回一个重要消息!
说是仆人里私底下传出来的,莲姨娘的小丫环说,姨娘上个月月事没来!疑似有孕!因她上次小产后月事一直不调,就没人知道!
现在传出她和张小哥私奔的事,(张小哥来君家闹过事,不少仆人都记得他),
还有夫人的银票被盗,
这明显是她和人私通,给君场主戴了绿帽子,怕君场主发现报复,
所以先下手为强!
君家仆人私下里都在说,那张小哥一看就不是好人!他当初嚷嚷君家翁婿一个杀人、一个是杀人犯之子,说不定早就想好杀人后嫁祸“鬼凶手”的招数!
毕竟“鬼凶手”这事在云州传得很邪乎!
行叭,萧玥命人把这消息也通知给司马太守。准备明日再去府衙!
三)
第二日上午。司马太守派人来通知萧玥,苍州案卷宗到了。
三起与沈桥有关的苍州命案。
案一死者赵继宗夫妇,与疑为“沈桥”的死者。
赵继宗,苍州行商,做山货生意。其子赵云生,考中童生后,三试秀才都没中,后来一直在家中闭门苦读、备考秀才。
案发那日是清晨寅时末、近卯时,(清晨5点左右),
赵继宗身中7刀,凶器为赵家柴刀,7刀中仅1刀为胸口致命伤。
显然其余6刀是为逼他说出当年之事,以及其他三人下落。
赵云生之母胸口中一刀,致命伤;
疑似“沈桥”的死者为一名约十余岁的少年,个子倒显高,脖子被一匕首刺中!血尽而死!脸上也被划伤!
官差及仵作分析,赵继宗夫妇卧房桌上有残留迷药的茶水,应是被迷昏后,“沈桥”将二人捆绑、唤醒逼供!
最后将“沈桥”刺死的匕首属于赵继宗。
赵云生说,他母亲为给父亲挡刀而死;他因体弱,是在睡梦中直接被那“沈桥”绑去父母卧房的!
贼人伤他父亲、杀他母亲,他便冲上去拼命!
却见父亲挣脱绳索后,摸到藏在桌子下的匕首,撞开他,和那贼人同归于尽!
那卷宗还记录着,赵云生当时全身是血,冲出家门呼救——
也是凑巧,当日他家左边邻居因老家有急事,临时清早出门,听见他家有些意外动静——
邻居有事,本无心多管,却刚好在路口遇见相熟的官差出门上衙,
便随口托请那差人去看上一看。
而赵云生出门呼救,正好撞上那名差人。只可惜,为时已晚!
赵云生与官差赶回案发现场时,
“沈桥”、他母亲已死!赵继宗也只剩最后一口气!
赵继宗看见儿子与官差一同赶来,试图伸手说什么!却最终不支气绝!
赵云生见此场景,如同疯了一样上去扑打那“沈桥”,扑打中发现那张血字字条!
“五年前汝等杀我父谋财,今以血还之。冀州沈桥。”
此为赵家命案。
而赵家命案之后,不过数日,便发生两起苍州密室杀人案!
案一中的死者陆厚德,同为行商,案发当日为其母做寿,因与友人饮酒太晚,独寝于客房。
因家中有宴,家中诸人俱都比平日晚起些。
第二日辰时(早7点),才被发现死者悬尸于梁。
密闭房内,门、窗俱都密闭!门更是被一沉重躺椅抵住!
家人撞门才把门撞开!室内同样血字字条!
“五年前汝等杀我父谋财,今以血还之。冀州沈桥。”
案二中的死者钱朋,颇有几处铺面、房产,以出租房屋为生。
陆厚德死后他去吊唁过,(他便是和陆厚德案发前一晚饮酒的两位友人之一!)
听说了好友的死状后他全身发抖,很快就住进了苍州明觉寺的禅房!
明觉寺是苍州大寺,寺内有武僧!
结果钱朋第二天就被人发现死在禅房里!同样悬尸于梁,血字字条,门窗密闭!
禅房没有重椅,自然不能从内抵门形成密室。
不过钱朋当晚歇息之后,是让他家伙计在门外把门锁上了的!
伙计是他多年老仆,绝无可能与凶手串通。
锁也是他们特意花重金购得的“天机锁”,若无钥匙,
就算精于此道的小偷想要打开,至少也需花上二炷香的时间。
禅房外也有武僧巡夜,还会定时巡查禅房内房!
这第二起苍州密室杀人案,难度比第一起更高!
萧玥看完卷宗,问司马太守,赵家和陆家、钱家,虽都为苍州,相距大概多远?
司马太守:云、苍、冀三州的格局相似,陆家和钱家相隔三个坊,不算远;
赵家和他们二家隔得远些,事实上赵家住得算偏了,可说是挨着州府下的一个名叫青山的县。
萧玥:恩,所以说“沈桥”杀了赵继宗后,要“抢时间”杀陆、钱二人!没见钱朋就有了防备,增加了杀人难度么!
萧玥:“这个‘沈桥’,真的很执着啊,对一些细节特别执着——”
司马太守:?
萧玥指向赵继宗案的卷宗:“大人你看看案发时间。”
司马太守:我去!2年前的案发时间、和2年后君家案发日是同一天!
司马太守:“哎,我想起来了,7年前的冀州案,也是,也是——”
萧玥:恩,也算“周年纪念日”吧。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