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难道说自己也会卜算?谁会不怀疑?
再者要是有人只是假借钦天监的名义呢,自己若是在没能力的这时候爆出来,那不是给人灭口的机会吗?
谁会让一个和自己一样,有奇遇的人活在同一片天空下?
许瑞安想多了,背后都冒出冷汗,不敢再轻举妄动,整个人都委顿下来。
十日后,九里县的民众已经全部撤离安置,而大雨也如预言那般准时降临南湾郡,倾盆大雨如同天漏了一般,连续三天三夜没有停歇。
巫川大河水位急剧上升,但得益于都水监大人孔维义的提前准备和加固,大部分堤坝还是坚固地抵挡着汹涌的洪水,保护着下游的村庄和田地。
皇上在宫中焦急地等待着前线的消息,每当有信使冒雨赶来,他都会立刻询问情况。
得知堤坝稳固,民众安全,他紧锁的眉头才稍微舒展一些。
大雨的第四日也是预言中,水淹九里县的日子,虽然提前加固了河堤,但时间仓促,无法保证就能抗住洪水冲击。
苏清安,孔维义还有南湾郡刺史,郡守,都尉及九里县的一众官员冒着大雨站在高山之上,看向着巫川大河的方向,脸上尽是严峻之色。
雨势愈发猛烈,天空中雷声滚滚,闪电划破天际,照亮了他们严峻的面容。
随着水位的不断上升,河堤上的裂缝开始出现,一些地方甚至出现了渗水。
有了裂隙,在凶猛的洪流冲击下,短短几息时间,就出现第一段被冲垮的河堤,有了缺口,附近的河堤也随之倒塌,洪水如同脱缰的野马,冲破了束缚,向着原来的九里县奔腾而去。
场面惊心动魄,河水夹杂着泥沙和巨石,摧毁了沿途的一切。
苏清安和孔维义等人面色苍白,南湾郡的郡守跪在地上向京城的方向喊道:“感谢上苍,感谢皇上仁德,感谢钦天监的预警,让我们能够提前撤离民众,避免了整个九里县伤亡。”
在他心里,如果没有钦天监预警和皇上的英明决策,提前迁走了九里县的民众,那么此时的九里县人民已经被洪水淹没,恐难有一人生还,到那时,作为郡守的他难辞其咎。
苏清安和孔维义对视一眼,心中同样庆幸,同样感激给皇上传消息的神秘人。
尽管如此,面对着被洪水吞噬的九里县,众人心中仍旧沉痛不已。
曾经的房屋、田地、道路,都在洪水的肆虐下变得面目全非,一片汪洋之中,只剩下几棵树梢在水面上无力地摇曳。
但不管怎样,没有人员伤亡就值得庆贺。
消息传回京城,皇上得知九里县还是如期被淹没后,恨不能给神秘人立长生碑供奉起来。
许瑞安一直注意着九里县的消息,等得知九里县无人伤亡,且皇子中无人参与抗震救灾时就明白,一切都变了。
他不能再依赖记忆行事,且以后都要小心隐藏自己,不能让人发现自己有先知的能力,大不了还像第一世那样脚踏实地办公好了。
南湾郡的雨还在下,除了九里县,其他地方也有河水冲垮河堤的,受灾的地方挺多,好在有了朝廷预警,加上住的地方地势高,没有人员伤亡,只能等到雨势过去再重建了。
东篱玖他们这边天气一路晴好,十几天时间,他们走走停停,终于出了北木郡,进入安州郡管辖的石山县。
石山县如名字一般,到处山石嶙峋,道路崎岖难行,与北木郡的平坦大道相比,这里的路途显得格外艰难。
黄公子的马车不时颠簸,学子们也不得不下马步行,以减轻马匹的负担。
石山县是安州郡面积大,却是可耕种土地最少,人口也最少,也最贫穷的一个县。
由于土地问题,种出的庄稼也长得不好,这片大陆主食只有水稻与荞麦,石山县的气候和土壤条件都不适宜水稻生长,因此,当地居民大多以荞麦为主食。
荞麦口感较粗糙,产量低,这使得石山县的人民生活更加艰难。
东篱玖和黄公子一行人进入石山县后,立刻感受到了当地的生活条件与北木郡的天壤之别。
这里的房屋多以石头砌成,很低矮,但胜在坚固,能抵御山区常有的狂风和泥石流。
百姓们的衣着也显得破旧,脸上多是愁苦之相。
黄公子看到这一切,心中不禁涌起酸楚,没想到东陵国还有这样的地方,难怪父皇说:“想要做好一个明君,必须亲自到百姓中去,了解他们的疾苦。”
见黄公子神色凝重,秦先生安慰道:“三公子,石山县土地虽然贫瘠,但要是找到适合的农作物也是可以改善的。”
黄公子向秦先生拱手作揖:“还请先生指点。”
秦先生赶紧避开,又伸手去扶黄公子:“当不得三公子如此。”
接着说道:“我家夫人有一庄子,庄子里有一座小石山,是山上泥土不多,本也没想种何作物,却不知谁在石山上丢了果核,后来长出了几棵果树,结出的果子虽小,却极甜,且耐旱,后来我家夫人找人试种,发现这果树不挑土,石缝里也能长,只是对温度有些要求,咱们石山县的气候恰好适宜。”
黄公子听后,眼睛一亮,连忙问道:“先生可知这果树是何名?如今可有种子或树苗?”
秦先生点头又摇头:“这果树名为‘蜜桔’,种子和树苗我家夫人有一些,却不多。若想大面积在石山县种植怕是不够。”
黄公子问:“先生可还知其他哪些可以种植在石山的作物?”
秦先生摇头:“应该还有,三公子容我想想。”
说实话,要论学识,秦先生自认不差别人什么,但到了民生这块,他还真不懂多少。
“好,不知师母那里的树苗可否售卖与我?”
“自是可以的,若三公子有意,我可修书一封,让人去取。”
黄公子大喜,连忙道:“如此甚好,那就劳烦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