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休双眼无神地看着大屏幕上“你爱我”“你不爱我”“我孩子掉了”的剧情,盘算着把这群人扔出去需要多少灵力。
好容易把这群货送走,魏休进了卧室,却发现床上一片漆黑。
他凑近一看,只见冰翼双眼紧闭躺在床上,周身逸散的阴气跟一团黑雾一样。
从上往下看,他一头黑发铺在身下,脸上的鳞片已经消失,只剩下格外俊美的五官和宽阔的胸膛。
再往下,那长长的尾巴在床前盘成一堆,放不下的一截又穿透墙壁到了外面。
魏休站在窗户前看了看,他这间屋子外面就是花园,冰翼的大长尾巴顺着墙壁垂到地面,像一根粗壮的黑色爬山虎。
他回到床边推了推,“冰翼,你没事吧?”
他能感受到冰翼现在魂体凝实,鬼力强盛,不像是有事儿的样子。
冰翼闭着眼睛不说话。
魏休倒退几步,退到门口,又喊:“冰翼,你醒了?”
冰翼睁开眼,委屈,“小休,你站那么远干什么,是不是嫌弃我?”
魏休把视线移到他那堆尾巴上,没过三秒又移开,眼神游移,“啊,你没事啊。”
冰翼:???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冰翼不依不饶道:“小休, 你是不是嫌弃我尾巴长?”
魏休表情凝重:“硬要说的话,即便不长也……”
冰翼打断他,“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你都和我签订契约了,就算嫌弃也晚了!”
魏休痛苦地闭上眼, 觉得自己这辈子犯过的所有错误, 加起来都没有签订这个契约来的大。
冰翼依然躺在床上,哼笑,“小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魏休睁开眼睛看着他。
冰翼:“你是不是在想,我那天能认出你, 是因为契约?”
魏休盯着他, “那, 到底是不是呢?”
冰翼:“那天,你感受到契约的波动了吗?”
魏休皱眉。没有,事实上,他很少能感受到契约波动。
啊对了,除了冰鬼王吃醋的时候。
冰翼:“我不需要用契约来确认你,即便没有契约, 我也会第一眼就能认出你。”
他侧头,眼神温柔,“哪怕她能模仿到灵魂,但那依然不是你。只要不是你, 就骗不了我。”
魏休看着他, 像是在观察他说的是真是假。
冰翼任由他看, 虽然是躺在床上,但表情十分自在。
半晌, 魏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说道:“所以说,你现在跟条死蛇一样瘫在床上的原因是什么?”
冰翼叹气,“小休啊,你转移话题的本事可真差劲。现在不是应该感动的上来抱抱我吗?”
魏休耸耸肩,那意思:我不。
冰翼摇摇头,他也没办法,只好说道:“鬼节就要到了,天地之间的阴气旺盛许多。我现在正处于化形的关键时刻,不好随意走动。”
他可怜兮兮道:“小朋友,我要在这里闭关了,你可要帮我护法。”
魏休望了望天,心说:你自己有闭关的地方不去,鬼才管你。
冰翼却没有骗他,直接闭上眼睛,周围的阴气鬼力涌动,竟然真的开始修炼了。
魏休顿了顿,还是给这人摆了个凝聚阴气的法阵,又在四周给他贴好了凝阴符。
无数阴气被法阵吸引过来,又被冰翼吸收掉,没有一丝一毫的外泄。
他看着这人的面庞,想着在他醒过来前把法阵撤了。
没想到,冰翼这一闭关就是十几天,期间只偶尔醒过来说上几句话。
下午,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魏休躺在窗前的躺椅上,啃着苹果翻着一本漫画书。
刷刷的翻书声显得屋子里格外静谧,是岁月静好的感觉。
清脆的铃声打破了这份安静,魏休摸过手机接起来。就听沈河在那边说道:“魏休啊,我们都接到录取通知书了,你的怎么还没到啊,你要不要打电话问问?”
魏休想想也是,最近班上的同学陆陆续续都收到了通知书,前两天沈河也收到了。
郭霖入学途径特殊暂时不算,但他的怎么拖了这么久?
想着,他从窗户探出头,“王叔,这几天有我的快递吗?”
花匠抬头喊道:“小少爷,没有哦!最近只有老爷给你送的东西,都给你过目了。”
按照他的分数,不被录取是不可能的,那么……他思索片刻,忽然想到,他填志愿的时候还没搬到新家,所以通知书应该寄到他以前的住址了。
也就是……莫家老宅?
他站起身,打算回老宅看看,谁知走了两步就被人拽住了。
冰翼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悄悄抓住他家小男孩的衣角,“去哪里?等我,和你一同去。”
魏休嘴角一抽,抬手一道定身符糊在他脑门儿上,“你长出腿再说吧!”
冰鬼王顶着黄纸符叹气,开始思考自己堂堂一介鬼王,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魏休坐车来到莫家老宅,这里景象已经大不如前。
虽然才过了不到两个月,但已经有了几分荒芜。
门前喷泉里的水干了,花园里长满了杂草,路上全是落叶。
打眼望去,偌大一个庄园里,竟然看不见一个人影。
好在门锁还能打开。
魏休输入密码,走了进去。
他最近没主动关注莫家的事,但他舅舅总是会隔一段时间给他发几条消息。
莫家现在大不如前,虽然不至于破产,但产业缩水许多。
至于莫秋水,则直接被赶出了董事会,如今不知所踪。有小道消息说他得了肺癌,活不了多久了。
莫家老宅目前还在莫秋水名下,但是因为他支付不起维护费和佣人的工资,所以现在处于没人管的状态。或许过不了多久,莫秋水就会把这里卖掉。
堂堂莫家家主,竟然连自家祖宅都守不住。
这份落差,足够他品尝的了。
魏休继续往里走,走到主楼门口,就听见刷刷的扫地声。他转头一看,竟然是张妈拿着一把大扫帚扫落叶。
看见来人,张妈十分惊喜:“小少爷,您怎么回来了?是要回来住吗?”
魏休摇摇头,“我回来拿个东西。您怎么还没走?”
张妈不好意思地搓搓手,“夫人临走之前,给我们发了两个月的工资。我想着,不能只拿钱不干活,所以想干完这个月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