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缓缓垂下那如墨般的眸色,那眼眸之中仿佛承载着无尽的不舍,就如同深秋时节那即将凋零的花瓣上挂着的露珠,闪烁着晶莹而又脆弱的光芒。
她的眼中透露出深深的眷恋,仿佛要将眼前之人牢牢记住,哪怕下一秒便要分别。
秦瑞泽站在一旁,他的神情同样复杂,眼中也满是那难以割舍的情绪。
但二人亦知晓,此处乃是皇宫,不容二人在做什么出阁之事。
“阿泽……”清欢轻启朱唇,吐出这两个字,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心中此刻早已乱成了一团麻,思绪如同纷乱的丝线,根本无法梳理出一个清晰的头绪。
她紧咬着嘴唇,像是在做着艰难的抉择,最终还是狠下心来,将手从秦瑞泽的手中抽离,轻轻一推,转身离去。
那离去的背影,在秦瑞泽的眼中渐渐模糊,只留下他一人孤零零地伫立于原地,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寂静无声。
“清欢,等我,我定会回来娶你!”
秦瑞泽望着清欢离去的方向,小声呢喃道,那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执着,仿佛要穿越时空,传达到清欢的耳中。
乌鲁缓缓走过来,目光落在那远去女子的背影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担忧。
他又看了看身旁满脸失落的秦太子,心中很是奇怪。
“太子殿下,这似乎是皇贵妃吧?您与她私下交涉属实不妥,若是被人撞个正着传回朝国,恐怕对您不利啊!”
乌鲁身为太子生母,也是朝国故去元皇后留下的贴身侍卫,他深知宫廷中的种种规矩和危险,此时不得不提醒秦瑞泽。
他虽不知这皇贵妃与自家太子发生过何事,但也不希望有他人阻拦坏了太子殿下之计。
如今朝国皇室动荡,这皇位之争已然是白热化时段,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秦瑞泽恢复常色,那股子疏离感又冒了出来:“她对孤很重要!今日之事不会有人知晓,走吧!”
……
“娘娘,他真的是秦公子吗?可一国太子从前怎会沦落到那种地步?”华岁眉头紧皱,脸上露出一丝不满之色,话语中还隐隐带着对秦太子的埋怨之意。
毕竟叶赫那拉清欢乃是顺安朝板上钉钉的皇贵妃,她身份尊贵,地位崇高。
即便眼前之人真是曾经的秦公子,那又如何呢?
当年他没能抓住时机迎娶自家姑娘,现在却突然现身,还摇身一变成为了朝国太子!
一想到便觉得是蓄谋已久,这让华岁实在难以接受。
清欢微微抬起眼眸,目光平静地看着华岁,轻声问道:“华岁,你觉得本宫不该与他再有任何牵扯吗?”
“娘娘……”华岁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心中暗自思忖,如果对方真的爱姑娘,为何要等到三年后才再次出现?
如果他真心喜爱姑娘,当年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前来府上争取一个机会,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如今他已贵为朝国太子,倘若真的有心,难道会不清楚娘娘目前的艰难处境吗?此刻又想要纠缠不清,将自己家的娘娘置于何地呢?
华岁越想越是气愤难平,她紧紧咬着牙关,眼中闪烁着怒火。她无法理解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更不能接受他对娘娘的伤害和轻视。
但这些话却不能说出来,她了解娘娘的性子,她不会相信的。
清欢缓缓地垂下眼眸,眼中闪过一丝自嘲的神色,那笑容中仿佛藏着无尽的无奈与苦涩。
“若我不曾成为皇贵妃,若我并非叶赫那拉氏的女子……或许,一切都会变得不同吧。”她轻声呢喃着,声音中透露出淡淡的忧伤。
那微微颤抖的唇畔,似乎在诉说着心中那些被压抑已久的情感。
“呵,本宫究竟在说些什么呢?”她轻轻摇了摇头,仿佛想要驱散脑海中的思绪。
若不是出身叶赫那拉氏,她与他恐怕真的无缘相见吧。
那个让她心动不已的男子,如今远在天边,近在咫尺,却又似隔着千山万水。
她缓缓打开妆匣子,那动作轻柔而小心翼翼,仿佛害怕惊扰到匣子里的秘密。
从匣子暗格中取出那根发簪,仔细端详着。
此发簪显然不是宫中之物,否则也不会如此寒酸简陋。
不过是一根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素银簪子,只不过上头雕刻着合欢花的模样罢了。
“合欢合欢,两姓相结欢。”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从前的她总是看不清楚,总以为还有机会,这才恋恋不忘。
可如今踏入了这深宫之中多年,又哪里还有机会呢?
这里充满了阴谋与算计,充满了尔虞我诈…
回不去的,终究回不去。
华岁在一旁默默地伺候着,看着清欢的神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心疼。
她轻声安慰道:“娘娘莫要忧心。皇上如今对您宠爱有加,朝中的大权也尽在您手中。就连叶赫那拉氏一族,也因您而沾光不少啊。”
清欢抬起眼眸,望向这一室华丽的装潢,那目光中有着一丝迷茫,又有着一丝坚定。
“是啊,本宫应该高兴的。本宫是叶赫那拉氏一族唯一的皇贵妃啊!只是这份荣耀和责任都沉甸甸地压在本宫身上,本宫不该有丝毫懈怠。”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但那份悸动又怎会如此容易消散。
罢了罢了。
“命运早已定下,是我不该再去肖想不属于我的东西”
她微闭着双眼,良久,终是下定决心。
“华岁,这簪子……你寻个机会还于他。告诉他,忘了我吧。”
华岁感同身受,为自家娘娘难过,可此事不得不早些做决定,否则害了他人亦是害了自己。
与其苦苦挣扎,不如早早断去,也免些痛苦。
“是,娘娘,奴婢定不负所托。”
烟花爆竹声声响,今年亦是这般。
有人忧有人喜
“娘娘,今日守岁时辰还早,不若我们来剪些窗花吧!叫小褚子拿出去挂在树顶,可祈愿明年好运呢~”
高欣儿自从有了子嗣,当了额娘,这性子也沉稳许多,不再似从前那般风风火火。
“明儿,明儿~你瞧瞧这小老虎可好看?你要快快长大知道吗?到时候就可以保护额娘啦!”
“咿咿呀,鹅,额黏”
小家伙还小,说话还不清楚,但今日还是很给面子。
各宫情形都差不多。
皆是沉迷于欢声笑语中。
“今日不必陪着本宫,去玩你们的!就当给你们放个假了。”
“额娘,额娘,烟花真好看。”
乌雅婷揉了揉她的小脸“思月也好看,等开年你便七岁了,一晃眼日子过得真快。”
思月拉了拉她的衣角“思月喜欢额娘,思月会陪着额娘一辈子。”
她这话逗的丽妃开心,“好,额娘也会一直陪着思月。”
……
“两位小主,这可是入宫的第一个年头呢~不若和奴婢们一同放烟花吧!”
岑禾与王月烟相视一笑,都加入其中。
一时间,万紫千红,好不美哉。
……
“小主,别担心了,她们在宫外过得自是自在的!一年难得放松片刻,不若奴婢也去给您拿几支烟花吧。”
她摇了摇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苦笑一声。
“新年又如何?入了宫一切都成定局,又有什么可欢喜的呢?”
“小主…”
……
“好了,我记得七雪你最是喜爱这些,去玩吧,不必陪着我。”
福圆宫与其它几个宫殿相比冷清不少,但还是有几个宫女太监一同放着烟火。
“绚烂一瞬,也许亦是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