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云阁西北角一处幽静的院落里,夜色如墨,几盏昏黄的油灯在微风中摇曳,投射出斑驳的光影。
一群天云阁弟子围坐在一张粗糙的木桌旁,神情凝重,低声交谈着。他们的声音在寂静的院落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连空气都因他们的紧张而凝固。
“夏公子说陆镇安认贼作父,为朝廷效力,必须给他一个教训!”一名年轻的弟子握紧拳头,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他的话语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众人心中的波澜。
另一名年长的弟子皱了皱眉,沉声道:“陆镇安此举确实令人不齿,但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公子虽与朝廷素有嫌隙,但若贸然行动,恐怕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背叛公子,投靠朝廷?”另一名弟子不甘心地反驳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当然不是!”年长的弟子目光坚定,“但我们需得从长计议,不能因一时之愤而坏了大事。夏公子既然有此提议,想必已有周全之策。我们不妨等他回到天云阁,再做定夺。”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称是。院落的角落里,一只夜枭悄然飞过,发出低沉的鸣叫,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展开的较量敲响警钟。
“这么说,你又认识了一个倭国的公主?”陆镇安牵着马匹,与夏冰冰并肩漫步在祁连草原上。夕阳的余晖洒在无边的绿野上,将两人的身影拉得修长。微风拂过,草浪起伏,仿佛大地也在轻轻呼吸。
夏冰冰一边听着陆镇安眉飞色舞地讲述他在琅琊、滨州的奇遇,一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和调侃。
“你这人,怎么走到哪儿都能招惹些稀奇古怪的人物?”夏冰冰摇了摇头,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意。她太了解陆镇安了,这家伙天生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儿,走到哪儿都能搅起一番风云。
陆镇安不以为意,反而得意地扬了扬眉,笑道:“这可不是我招惹的,是那位公主主动找上我的。再说了,人家可是倭国的贵女,举止端庄,谈吐不凡,哪像你说的那么‘稀奇古怪’?”
夏冰冰嗤笑一声,拍了拍马背,道:“得了吧,你那些风流韵事,我可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次在琅琊和滨州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朝廷那边怕是已经盯上你了吧?”
陆镇安耸了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盯上就盯上呗,反正我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夏冰冰回复道,“倒是你,陆大侠,整天跟朝廷那些人打交道,可别哪天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陆镇安闻言,神色微微一凝,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抬头望向远处连绵的祁连山脉,淡淡道:“我就是一介草民而已。”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在草原上漫步。夕阳渐渐沉入地平线,天边的云霞染上了一层金红色,仿佛为这场轻松的对话增添了几分温暖的色彩。
远处的牧歌声隐隐传来,伴随着马蹄声和风声,交织成一幅宁静而悠远的画面。
“这么说,国师不同意镇安入朝为官?”长公主端坐在书房的红木雕花椅上,手中捧着一盏清茶,茶香袅袅,氤氲在空气中。她的声音平静而淡然,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书房内陈设雅致,书架上摆满了古籍典册,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墨色淋漓,意境深远。
站在她面前的手下微微躬身,神情恭敬,低声回道:“回殿下,国师确实有此意。他认为陆公子虽才华出众,但性情刚直,恐难适应朝堂之上的纷繁复杂。加之陆公子与江湖中人往来密切,国师担心他难以全心为朝廷效力。”
长公主闻言,轻轻放下茶盏,指尖在杯沿上缓缓摩挲,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窗外几株翠竹随风轻摇,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什么。片刻后,她收回目光,淡淡道:“国师的顾虑不无道理。镇安这孩子,确实太过耿直,不懂变通。不过,也正是这份赤子之心,才让他与众不同。”
手下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是否要再与国师沟通,或是另寻他法?”
长公主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不必急于一时。国师的态度虽强硬,但也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镇安的才华,终究是藏不住的。况且,朝堂之上,也未必只有国师一人说了算。”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转冷:“不过,你派人去查一查,国师最近与哪些人走得近,尤其是那些对镇安不利的流言,究竟是从何处传出来的。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
手下连忙点头应下:“是,殿下,属下这就去办。”
长公主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待书房内只剩下她一人时,她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朦胧的天际,低声自语:“镇安啊镇安,你的路还长着呢。这朝堂之上,风云变幻,可不是单凭一腔热血就能立足的。”
她的声音渐渐消散在风中,仿佛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她端庄而坚毅的面容,仿佛一位运筹帷幄的智者,正静静等待着时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