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其实比较饿,但坐下休息了一会儿惰性上来了,干脆夜宵再吃,多待了会儿。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尽了,房子里只有厨房和露台这儿的灯亮着,让人昏昏欲睡。
两个灯突然熄灭的瞬间,阮清月那点瞌睡被赶跑了。
视觉陷入无尽的黑暗,心理上会产生某种恐慌,转头看了看外面,楼层高,外面的光进不来,胸口被窒息感压得她深呼吸了几次。
想打电话给贺西楼问问是不是电费没了,也不知道摸了好一会儿,她刚刚顺手放下的手机也没摸到。
露台她常待,熟悉地形,想挪到旁边的书架上摸个打火机。
结果站起来只挪了一步,努力瞪大眼睛也看不见东西,一下子撞在了坚硬的障碍上。
身体前倾,脚挪不过去,自然就往前一扑摔了。
摔到东西上又滚到地上的时候,阮清月才想起来贺西楼嫌兔绒沙发不好,在这里加了一张椅子。
那一刻,阮清月心口那股火就起来了。
本来脚腕就一直没好,这一摔,不知道哪疼,又好像哪里都疼。
转身在桌上一摸,手机也找到了,没犹豫,直接给贺西楼打了过去。
还是一直都没人接听,她继续打,铃声快结束就自己挂断,然后继续点拨打。
重复了好几次这个动作。
打着打着,那股火反而慢慢的自己冷却了。
点着手机电筒,她随便拿了件衣服从南庭离开,电梯也没电,还好楼道有应急灯。
回到周家,阮清月也没吃饭,正好家里没人安安静静,一头扎进资料堆。
晚上十一点。
贺西楼才从包厢出来,他往左边走,刘改明往右边走,谁也不知道他们俩一晚上聊了什么。
进包厢之前,双方都把一切通讯设备放在了外面。
贺西楼回到车上直接启动引擎,一路上除了开车都在想事情,到了贺家大院外才看了一眼手机。
除了Ailla和祁真找过他之外,过滤唐风易这种没正事的,乍一眼看到她的八个未接,贺西楼脚步停在院子里。
指尖已经点了下去,回拨。
阮清月的电话经常会接不到,又怕错过病人或者同事的电话,开了留言功能。
打了两次都没接之后,贺西楼看了一眼时间。
她现在的夜班应该是又调回了周三单日,但今天周六。
就算临时夜班,这也还没到十二点。
“找我什么事。”他留了个言。
挂了电话进了大门,一边换鞋一边又在微信上留了个信息。
收起手机,问一旁的佣人,“林女士和她老公不在?”
佣人第一次听到他对贺部长的称呼时觉得真是另类,现在已经习惯了,指了指楼上,“刚刚吵了一架,还没下来。”
贺西楼直接忽略他们吵架的事,迈着步子上楼,停在卧室门口抬手就敲。
贺善华过来开门,一脸的不满在看到贺西楼的时候才稍微缓和了点,“你怎么回来了?”
贺西楼似笑非笑,“不是我还能谁,林女士生二胎了?”
贺善华嘴巴不如他们母子俩厉害,不说为妙,回头往里看了,发送求救信号。
贺西楼直接靠墙还往里看,明知故问,“回来得不是时候?”
说完很认真的往后退了一步到门外,“那没事了,电话里说,你俩慢慢备二胎。”
贺善华硬是一句话没说上,目送他走。
林傲雪披着衣服过来的时候连贺西楼的衣角都没看到。
听完贺善华说贺西楼应该有事,她一副了然,“那就是阮临安经济案,可能想问你一些东西。”
贺善华看着妻子只穿里衣的样子,吃人嘴短,表明立场都格外没底气,“问东西可以,违规操作绝对不行。”
林傲雪顿时眼睛都要湿了,“你是在骂我吗?”
她儿子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说贺西楼可能走旁门左道那不是侮辱她教育失败是什么。
贺善华有点懵,他的态度明明放得已经够好了,换平时用这种语气跟部下说话,隔天他估计要被当替身间谍严刑拷打。
“他问什么都行,做的时候先和我说一声,你怎么看?”他换了个很委婉的说话方式。
林傲雪拿了个枕头出去了,“我闭眼看。”
贺善华叹了口气,乖乖跟出去,然后枕头被塞怀里,妻子转身回卧室,把门一锁。
拿着枕头下楼,贺善华在家里稍微找了一圈,没找见贺西楼,佣人说连水都没喝一口就走了。
贺善华只能自己给他打电话过去,主动问起,“案子集证到什么环节了?”
“麻烦贺部长帮忙保个人没问题吧。”贺西楼问。
贺善华听着就皱眉,“阮临安的案子性质很特殊,涉及受害人又太广,别说我,京城谁也保不了他。”
“没让你保大舅哥。”贺西楼不疾不徐的语调,“刘改明,从江城纪委调上来的。”
贺善华抿唇,就他有大舅哥似的。
挂了电话,贺西楼的车已经到南庭楼下了。
大楼已经恢复供电了,他乘坐电梯上十八楼,进门发现餐厅和客厅那边的灯都亮着。
贺西楼先往卧室走,推开门发现一片黑暗,浴室也没灯,她明显不在,否则不可能黑着。
这才往餐厅去。
桌上没摆饭菜,他也就没去厨房里,转身往露台走。
楼台的沙发和地毯还是没换,干净清爽的白色系,在灯光下一眼就看到了地毯上好几滴血迹。
贺西楼把电话打了出去,一边往书房走。
家里整个监控都能查看,视频一直退到她的身影出现在露台。
没一会儿,监控短暂陷入一片黑暗,然后自动开启夜视。
看到她摔了,低着头在那儿气急败坏的按手机,贺西楼大概知道那几个未接怎么来的了。
她的电话还是没打通。
虽然不情不愿,贺西楼还是给周云实拨了过去。
那边也接得比较慢,但好歹接了,“贺总。”
“私事。”贺西楼首先表态,“阮清月在你们家么?有点公事问问她,联系不上。”
周云实声音略沉重,“我先打个电话再回你。”
“辛苦。”
过了不到两分钟,周云实电话就打了回来。
听到他说她确实在家的时候,贺西楼轻哼,“还得是周公子家长出面,我都准备报警儿童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