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明显就是被她气得故意那么说的,没想到时隔五年竟然应验了。
看来她是缺德事做多了。
“挺坚强的小姑娘。”驾驶员由衷的开口。
这么恶劣的地势和天气能撑这么久没有失温,真的完全靠不了运气。
阮清月听到了,她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冷。”
她说话声音小,贺西楼把她裹在怀里,还要稍微低下头去听。
她的手就顺势摸了他的脸。
他的身子稍微顿僵了一下,嫌弃的丢了一句:“冰死了。”
嫌她的手冰,但脸又老老实实的让她摸着也没有躲开的意思,甚至往她手心蹭了蹭。
好一会儿,才问:“暖了吗。”
阮清月没说话,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脸,“好黑。”
“没灯。”那个声音还是冷冰冰,还有点强势。
她这才笑了一下,“你不会是哭了吧。”
都不敢开灯。
其实开了她也看不见,眼皮沉得睁不开了。
指尖潮湿,她想再继续摸一摸,就被他一把拿了下来,直接塞到了衣服里,正好是腹肌的部位。
确实比脸上暖多了。
阮清月脑子想的是能不能摸两把,但是精神太过萎靡,满足得更想睡觉。
“能睡了吗。”她强撑着意识,几乎是气若游丝了。
靠着的胸腔明显低哼震动,“都这样了还想睡我?”
阮清月的意识成功被拉了回来,在认真思考她刚刚问的是睡觉还是睡他。
这回轮到他曲解了。
她很认真的强调,“我说睡觉。”
抱着她的人沉默了,倒是驾驶员好像笑了一声。
听说他做贺西楼之后为了改掉沉默寡言的毛病,还专门请过心理和话术老师,跟一岁小孩似的重新学说话。
贺部长和贺夫人原本是想让他成为京圈翩翩贵公子,哪知道他中途学了老师精髓,加上自我渲染就开始歪了,句句带刀,刀刃锋利得反光。
听说贺部长常常能被贺夫人母子俩一句话弄得生无可恋,少有人能把贺西楼噎住。
回到京城的时候,阮清月还是浑浑噩噩,多半是困的,但她知道自己进了医院。
那一晚竟然是她这么多年睡得最沉的一次。
再醒来,天大亮了,秦岁染的一双美眸距离她最多十五厘米。
看到她睁开眼,秦岁染眼睛立刻红了,语气故作镇定,“呀,睡美人醒了?”
阮清月缓缓眨了眨眼,“你这血红色的美瞳真稀有,我见犹怜的。”
秦岁染听她这狡黠也放了心,瞪她,“把人吓死了你。”
她还是累,不想多说话,就听着秦岁染讲了一些昨晚的事。
好几个人都没睡,天亮的时候唐风易什么的才被贺西楼撵回去休息了。
“吃水果吧,我给你剥。”秦岁染可温柔了。
阮清月还想着她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好,平时都是她剥了给秦岁染放嘴里的。
然后她抬起手才明白过来,十个手指头的指甲或多或少可能有点伤。
剥树皮是个力气活,就算有工具,那么冷的天,她手指都要废了,不过纱布缠这么厚是不是夸张了点?
秦岁染后怕的看她,“医生说再晚一会儿可能会失温致死。”
削了苹果,递她嘴里,“大难不死苹苹安安,必有后福!”
阮清月微微的笑。
“谢谢你。”
“谢我干嘛,贺西楼救了你。”
“肯定你去求他了。”
“嗯哼。”秦岁染挑了挑眉。
阮清月又道:“不过确实是他救了我,那棵树的位置,怎么爬到树上,挑哪个方向避免山体滑坡直接被埋,实在没力气了用剥下的树皮绑自己,都是他教的。”
秦岁染用力咬了一口苹果,“总觉得在秀恩爱(嚼嚼嚼),他最好别跟我争宠(使劲嚼)。”
贺西楼推门进来,目光扫过病床的人,没有太多波澜。
刚刚还说话的秦岁染已经自觉的把床边的位置让出来。
阮清月看过去的时候,秦岁染在贺西楼背后给她打了个眼神,然后借口出去了。
“想吃什么。”贺西楼不咸不淡的语调。
她看了看他,摇头。
确实没食欲。
然后他直接从拎进来林林总总的食物里直接挑了一碗粥。
一勺粥递到嘴边,她说:“我自己可以。”
手抬起来,像五个白花花的小馒头,还是放了回去。
一碗粥她一口一口的吃完了。
贺西楼竟然又拿了一碗,好像她吃完那一碗是因为不够吃。
实际上是因为他一直喂,她只能吃。
本来饱了,看到第二碗是虾仁,她觉得还可以再吃点。
吃了几勺真的不能吃了,她冲他勉强笑了一下。
“饱了?”贺西楼收回勺子,在她点头之后,很顺其自然把剩下的全吃了。
阮清月瞳孔略微呈现出震惊。
他不嫌脏了?
以前当她私人保镖的时候嫌这个嫌那个,她纠缠他的时候暧昧使坏,嘴唇抿过他的烟蒂,他直接整盒都不再抽。
“你,没受伤吧。”她撤回视线,很平常的问。
贺西楼只是也平淡的“嗯”了一声。
医生过来给她做了一次检查,确保她各方面都没什么问题,下午可以出院。
阮清月的意思,她当然还是回周家。
贺西楼折叠住院单,眼神是稀薄的冷笑,“这么尽职,周家一个人都不在,回去替周云实守后宫。”
他指了指她的手,“回去怎么交代。”
她低眉。
也是,手怎么受伤的,怎么被救回来的,谁救的,确实不好解释。
最后乘坐贺西楼的路虎回了南庭。
她十个手指头什么也做不了,进了门像个女王一样被伺候着换鞋。
贺西楼倒是熟稔,给她换鞋,给她脱外套,给她倒水,给她拿抱枕靠着。
“你没有气了吗。”她看着他。
贺西楼自己捏了杯中酒,长腿支地靠在酒柜边。
视线缓缓拉到她脸上,薄唇轻懒,“我应该没气,还是不能有气。”
那就是还有。
她也挺冤,“医闹那天我确实忙,信息也跟你说了会找你解释。”
他面无表情,“怎么说的?”
阮清月想拿微信给他看,“我手机呢?掉山里了?”
“包里。”他慢悠悠道:“放心,你的情哥哥没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