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哥哥,我知你在苏家过得并不如意,婚事也不是能够自己做主的,此事就算了吧。”邹燕儿话音刚落,院子里来了四五个衙役,跟着一个健硕男子而来,那带头的正是苏大:“官爷,就是这女子诬赖我们家姑爷玷污其清白,要霸占我们苏家宅子的。”
邹家这一家子,向来都是在那贫瘠的土地里辛苦刨食以维持生计的,要说他们唯一有可能见到官差的契机,也就仅仅是每年春秋两季缴纳粮税的特定时刻罢了。此刻,眼睁睁瞧着四五个威风凛凛、气势逼人的官差前来拿人,他们瞬间就慌乱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完全不知所措,满心满眼都是惶恐与惊惧。
邹婆子神色慌张,脚下步子急促,慌慌张张地快步走上前,两只手紧紧地攥住邹燕儿的胳膊,心急如焚地急切问道:“邹燕儿,你赶紧给我老老实实交代清楚,他沈奕辰到底有没有对你做出轻薄无礼的举动?”
于氏猛地一把上前,用力推开邹婆子,满脸怒容,怒气冲冲地大声斥责道:“我闺女都说他轻薄了,那肯定就是轻薄了,还用得着这般追问吗?今儿她邹翠兰必须得给我一个让我心满意足的说法。”
沈奕辰被这帮人的不知羞耻、毫无底线气得怒火直冲脑门,熊熊燃烧。他当初收邹燕儿的荷包,本意是想借着邹燕儿的算计之计,让她们这帮人赶紧从新宅灰溜溜地滚出去。可终究还是他低估了这帮人的无耻下限,眼瞅着事情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无奈之下,这才让苏大把官差给请了过来。他怒不可遏地大步走上前,伸出手指,直直地指着邹燕儿,怒声说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咱俩有了苟且之事,那邹姑娘你不妨拿出真真切切、实实在在的证据来,证明是我对你心怀不轨。我家娘子不管是样貌、才情还是品性,哪一方面都比你强出百倍千倍,你究竟是凭什么觉得我能瞧上你这等货色?”
邹燕儿被说得满脸通红,那模样恰似刚出锅煮熟的虾子一般,她张了张嘴,试图辩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辩驳,只能不停地抽抽搭搭,潸然泪下。苏晓悦稳步走上前来,神色严肃,语气坚定地说道:“邹燕儿,此刻你老老实实、一五一十地说实话,我们就权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倘若真要闹到公堂之上,那官府专程请来的验身婆子可不是好应付的主儿,到那个时候,你究竟会落得怎样凄惨的下场,不用我再多费口舌跟你说明了吧。”
邹燕儿被苏晓悦这番满含威胁、恐吓意味的话语吓得浑身不停地瑟瑟发颤,她颤抖着伸出手指,指向沈奕辰,带着哭腔说道:“可是,他明明收了我的荷包。”
苏小强听到这话可不乐意了,扯着嗓子,大声叫嚷道:“前几日我还收了胖婶送的炒花生呢,还收了孙婶做的袜子,还有杨奶奶给我缝的荷包,难道我还要对她们都负责不成?”
早在官差现身的时候,一些好奇心重的村民就自发地跟着进屋,围在一旁来看热闹了。此时的胖婶扯着嗓子,朝着屋内大声喊道:“晓强啊,婶子我可不是那种不要脸皮、不知廉耻的人,她邹燕儿也不撒泡尿好好瞧瞧自己是啥模样,人家晓悦家的又不瞎。”
胖婶和孙婶向来关系亲密,情同姐妹,此时的孙婶也跟着搭腔说道:“这野猪还敢嘲笑乌鸦黑呢,就她这种自我感觉良好、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怎敢照镜子,怕是会被自己那丑陋不堪的样子给活活吓死。”
“他孙婶,你这话在理,我嫁到咱们抱山村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不知羞耻、不要脸的亲戚呢。”
“可不是嘛。”
邹燕儿哭得浑身颤抖不停,那模样也不知是满心羞惭所致,还是满心懊悔所致。苏晓悦再次迈步站到她面前,周身散发出强大无比的气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邹燕儿,语气严厉地说道:“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真话?”
于氏见事情的发展渐渐脱离了自己的预期,心里还一直惦记着那老鳏夫给出的丰厚聘礼呢。今儿这事要是真闹到了衙门,那可就瞒不住了。于是赶忙说道:“邹燕儿,你赶紧跟你表姐认个错,这事就这么算了,就此过去。晓悦啊,你也别动怒,这不看着你跟这沈家小子的婚期将近了嘛,我们就寻思了这么个主意,替你试探试探这沈家小子的底细,你说是吧宝根。”
沈宝根此时整个人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哪里还有思考的能力,只能硬着头皮,连连点头应是。
“既然舅母对我们家奕辰如此满意,那我们成婚的时候,舅母不得随个五两银子的礼金?”苏晓悦嘴角上扬,充满讽刺地说道。
今儿是苏家的乔迁宴,苏晓悦也实在不想把事情弄得太过难堪,免得日后回想起来心里都觉得晦气。可有的人却不这么想,一旁的邹燕儿见周围都没人替自己说话,心中恼羞成怒,情绪彻底失控,她猛地拔下头上的木簪,目露凶光,恶狠狠地朝着苏晓悦身上刺去。
一直站在苏晓悦身旁的沈奕辰最先察觉出了异样,毫不犹豫地抬脚狠狠朝邹燕儿身上踹去。邹燕儿惨叫一声,整个人应声倒地,重重地砸在了柱子上。苏晓悦的心脏怦怦直跳,暗自庆幸不已,心想着,差点自己又要去见阎王爷了。
此时瘫倒在地的邹燕儿满脸怨恨,对着苏晓悦破口大骂:“苏晓悦,你个贱丫头,你凭什么?你连爹都没有,凭什么你能嫁给沈奕辰那样英俊潇洒的男子,有晓强这样处处护着你的弟弟,更有姑母这样全心全意疼爱你的娘亲,而我的兄弟却把我当丫鬟一样随意使唤,我的爹娘为了区区几两银子就要把我卖给一个跟爷爷年纪差不多的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