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炎缓缓地将体内经脉里的能量流引归丹田,这已然是他今日连续运转的第七个大周天循环。他深知自己的身躯已然抵达所能承受的极限,若再强行运转下一个大周天循环,体内的经脉十有八九会再度破裂开来,而他亦将再次饱尝那生不如死的剧痛。一想到经脉丝丝缕缕破裂时的痛楚,即便一向胆大无畏的他,后背也不禁渗出丝丝冷汗,那寒意仿若一条冰冷的小蛇,顺着脊梁缓缓爬行。
如今距离赵炎入门已然过去了大半年的时光,记名弟子的正式入门考查亦在两个多月前落下帷幕。
能够成功正式加入内门的记名弟子仅有寥寥一小部分,大部分接受考查的弟子皆未能顺利通过这一关。那些未能过关者,无奈之下只能背着行囊下山,前往外门成为外门弟子,开启另一段未知的修炼旅程。
这些未能通过的童子,大多会被编入如意堂与飞雪堂。其中表现较为杰出者,或许会得到进一步的特训,方有机会被招入待遇更为优渥的千刃堂。当然,外门之中待遇最佳者当属归元堂,然而归元堂只招收武林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若无一两手令人赞叹的真功夫,那是连想都不敢想的,更何况这些尚显稚嫩、乳臭未干的童子们呢。
赵炎一想起其他记名弟子在两个月前所经历的考查内容,心中直至此刻仍不禁有些发怵。
需环绕方圆十几里的灵麓山脉奔跑整整一圈,紧接着在一片人烟稀少的山林里相互组队展开激烈格斗,最后还要在那些武艺高强的师兄们狂风暴雨般的疯狂进攻下,稳稳地抵挡一定数量的招数。所有这些严苛的测试,让赵炎不禁又隐隐产生了一丝幸灾乐祸的感觉,仿佛自己是这场残酷考验的旁观者,暗自庆幸着自己的幸免。
赵炎与姚康并未参加这些令人胆寒的测试,诚如白大夫所言,他们只需接受那套口诀的修炼情况考核即可。然而,这一关却并非如赵炎起初所想的那般轻松易过。直至此刻,赵炎对当时修炼的情形依旧记忆犹新,仿若昨日之事历历在目。
按照白大夫所述,这套不知名的口诀分为数层,赵炎与姚康仅得到了第一层的修炼法诀。也就是说,只要两人能在半年内于第一层口诀上修炼有所小成,白大夫便算二人过关,他们便可成为白大夫的正式弟子,享有与灵虚观其他内门弟子相同的优厚待遇,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荣耀与机遇。
赵炎在得知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的待遇差异后,毅然放弃了浑浑噩噩度日、只想成为外门弟子以便回家的念头。他深知,从灵虚观多领取些银子并派人护送回家,比什么都重要。因为他在家中饱受穷苦,每多领取一分银子,家人的生活就能多一丝改善与希望,这是他心中最沉重也是最温暖的牵挂。
自从白大夫传授口诀之后,赵炎便将自己关在屋内,足不出户,日夜不停地开始修炼起来,将自己所能利用的每一分每一秒皆倾注于其上。由于白大夫未给予他们任何修炼方面的指点,赵炎只能独自摸索,参考其他童子修习灵虚观基本内功 “内养功” 的方法,自行领悟修行之道。那是一段孤独而又充满挑战的探索之旅,仿若在黑暗中摸索前行,不知前方究竟是光明还是深渊。
依照这种自行摸索的修习方法,历经三个月的艰辛修炼后,令赵炎大为震惊的是:自己修炼这套口诀的速度竟然慢得超乎想象,仿若蜗牛爬行。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仅仅只能在体内催生一丝丝微微发凉的能量流,这丝能量细微得若有若无,若不仔细进行内视,根本难以察觉。
这大概便是几位教习所言的内家真气吧?赵炎自然而然地如此认为,那一丝微弱的能量流仿佛是他在黑暗中苦苦追寻的一丝曙光,虽微弱却又充满希望。
然而,据其他修炼灵虚观 “内养功” 的童子所言,他们体内产生的真气乃是一股极为明显的热乎乎的热流,相较之下,自己体内产生的这股凉气以及运行后的效果简直是天差地别。
其他童子运用“内养功”真气后,能一拳打断小树,纵身一跃达一丈多高,似有超凡神力;而赵炎运行自身怪异真气后,却几乎察觉不到显着变化,仅精神稍旺盛,胃口略好。这些微小变化在实力差距面前微不足道,看着其他童子大展神威,赵炎心中沮丧失落,仿若黯淡微星,格格不入。
这种意外的发现,险些让赵炎放弃自己数月来的不懈努力,他甚至认为自己资质太过愚钝,绝无可能在剩余的日子里通过白大夫的考查,心中已然做好了下山的打算,那是一种对自身的失望与无奈,仿若坠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偶然的一日,赵炎从一同修炼的姚康那里得知:姚康自修炼这口诀至今,体内竟然毫无一丝变化,未曾产生任何效果,亦未像自己一样催生哪怕一点点真气。
这件事情的偶然获悉,让赵炎重新燃起了已然熄灭的希望之火,重拾了一些自己早已丢弃的信心。在余下的日子里,他又如往昔那般开始了刻苦修行,不,甚至比以前更加努力,更加疯狂,仿若一位不顾一切的勇士,向着那未知的成功奋勇冲刺。
赵炎如今抓紧每刻打坐修炼,夜晚也尝试保持修炼姿势,希望提升成效。但这种疯狂做法仅持续几日便因睡眠不足影响白日修炼效率,让他难以集中精力,疲惫身躯抗议过度压榨。
令赵炎倍感纳闷的是,白大夫自从将口诀传授于二人后,便对他们二人不管不顾,对他们的修炼进度以及修炼过程中遭遇的问题一概不闻不问,仿若他们二人已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又似在考验他们的自主修行能力与毅力。
每日里,白大夫皆整日沉浸于那本有着三个黑字书皮的书中苦读,仿若书中真有倾国倾城的颜如玉,真有堆积如山的黄金屋,那专注的神情令人动容。起初,赵炎和姚康甚至以为白大夫已然放弃了救人扶伤的大夫本行,而转攻苦读诗书,试图考取秀才功名。直至后来,两人识字之后才认出那三个字乃是 “青木功”,乃是一本讲述如何修身养性、延年益寿的奇书。
直至此时,二人才恍然大悟,白大夫并非想要考取秀才,而是妄图如河中那长寿的乌龟一般,老而不死,活个成千上万年,追寻那长生不老的神秘境界,那是一种对生命极限的挑战与超越,亦是无数人梦寐以求却又难以企及的终极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