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人又走近了几步,齐渝看清那抹熟悉的身影,嘴角缓缓勾起,紧接着鼻腔里轻轻哼出一声,旋即隐身在楼梯的拐角处。
这家客栈的布局有些独特,后院的人若要前往前厅,就必须先上二楼,再下到一楼。
齐渝心中暗自盘算,随即将双手抱在胸前,悠然地靠在墙柱上,静静等候在对方的必经之路上,眼神中透着志在必得的笃定。
脚步声越来越近,与此同时,那不成调的小曲儿也愈发清晰可闻,哼曲之人似乎心情格外愉悦。
就在对方行至拐角的瞬间,齐渝猛然出手,精准而迅速地牵制住对方的脖颈,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悠悠说道:“赵老板。好久不见!”
赵阔本就被转角处突然出现的人吓得一哆嗦,待看清眼前之人竟是“张炔”,瞳孔瞬间急剧收缩,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紧接着,出于本能的防御,她猛地挥出一拳,带着呼呼的风声,直朝着齐渝的面部狠狠砸去,拳风凌厉,刮起了齐渝两鬓的碎发。
齐渝脸上原本嬉笑的神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峻,眼神中闪过一丝寒芒 ,迅速侧身闪躲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赵阔这一拳落空,心中暗叫不妙,脚下迅速向后撤步,想要拉开与齐渝的距离。
可齐渝怎会轻易放过她,身形如鬼魅般紧紧跟随,一个箭步上前,再次伸出手,如铁钳一般死死地钳制住赵阔的手臂。
“赵阔,你觉得你今日还能跑得掉?”
齐渝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眼神中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赵阔被齐渝押解着胳膊,无法动弹,脸顿时涨的通红。
她使出浑身解数挣扎着,另一只手疯狂地朝着齐渝抓挠,试图挣脱这要命的钳制。
她一边挣扎,一边低声道:“张炔,你别欺人太甚!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苦苦相逼!”
齐渝冷哼一声:“无冤无仇?你做过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今日,我便要替大人了结了你这叛徒!”
说罢,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疼得赵阔脸色惨白。
赵阔见挣脱无望,眼神开始慌乱地四处张望,寻找着逃跑的机会。
突然,她瞥见楼梯扶手旁有一根废弃的木棍,心中一喜。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一个转身,借助转身的力量,用被钳制的手臂狠狠撞向齐渝,趁着齐渝身形不稳的瞬间,另一只手迅速抓住木棍,朝着齐渝用力挥去。
齐渝侧身躲开木棍的攻击,一个扫堂腿踢向赵阔的双腿。
赵阔躲避不及,摔倒在地。
她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地朝着楼梯口爬去,想要逃下楼。
齐渝快步上前,再次将赵阔拽了回来,将她重重地摔在地上,膝盖抵住她的后背,双手紧紧地反扣住她的双手,让她动弹不得。
“别白费力气了,你逃不掉的。”
齐渝微微喘息,声音却越发冷硬低沉。
赵阔被擒,心里一慌,本能地想呼喊手下帮忙。
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她心里清楚,自己那些伙计在面前这位“张炔”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刚刚她便察觉“张炔”并未对她下死手,且并未带刀,便定了定神,强装镇定,打算和对方谈判一番。
“张……张炔,咱们之间肯定有误会。我对大人忠心耿耿,从未有过背叛的念头。
你看,现在你在祁阳,这里可是我的地盘。除非你真打算把我整个店里的人都杀了灭口,不然,根本无法脱身。
我看,咱们不如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聊,把这误会说清楚。”
赵阔语速很快,试图用言语稳住局面。
齐渝听了,冷哼一声,膝盖狠狠往赵阔腰上一顶。
只听赵阔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少废话!你若没背叛大人,为何偷偷离开盛京?还有,刚看到我时,你跑什么?”
齐渝目光如炬,紧紧盯着赵阔,厉声质问道。
赵阔满脸涨红,又气又急地回道:“你一上来就对我动手,我能不跑吗?我离开盛京,是因为朝廷大力整治赌场,我实在混不下去,才回了祁阳。
我和大人之间不过是生意往来,我花钱买平安。结果倒好,离开盛京的时候,不但钱没赚到,差点把命都丢了。
我都还没找地方喊冤,你倒好,千里迢迢追到这儿来要杀我!张炔,你听好了,这里是祁阳,是赵家的地盘。你要是敢动我,我保证你有来无回!”
赵阔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大,引得一楼大厅的客人纷纷起身张望。
齐渝却不慌不忙,突然轻笑一声,松开一只手,把戴着佛串的胳膊伸到赵阔眼前,调侃道:“赵老板,你眼神似乎有些不济啊!”
赵阔看到那串熟悉的佛珠,心中顿时一紧,想到刚刚“张炔”脸上突兀的笑容,猛地回过头,艰难地看着眼前的人,满脸警惕地试探道:“逸……逸亲王?”
只见“张炔”嘴角上扬,挑了挑眉,算是默认。
赵阔瞬间泄了气般,瘫倒在地上,长舒一口气道:“我的王爷呀,您刚刚可是要吓死我了。好端端的,怎么扮成她这模样。”
齐渝松开对赵阔的钳制,站起身,轻轻掸了掸衣摆上的褶皱。
见赵阔依旧躺在地上,便伸手向她递去。
赵阔微微一愣,随即伸手紧紧握住齐渝的手,借力起身。
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脚,她龇牙咧嘴地抱怨道:“王爷,您下手也太狠了些,我这胳膊都快断了。”
齐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轻笑,悠悠说道:“若不下手狠些,又怎能知晓你是否会守口如瓶,保不齐转身就将我卖了。”
那语调看似漫不经心,却又暗藏锋芒。
赵阔脸上一阵尴尬,讪讪赔笑。
“王爷这话折煞小人了。我承蒙大人庇佑,方能在盛京全身而退,又怎会做出那等背信弃义之事呢。”言语间,尽是谦卑恭顺。
齐渝也不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目光随意地在这座二层客栈里扫了一圈,嘴角噙着一抹调侃的笑意。
“赵老板才离开盛京不过半载,便能在这主街上开起客栈,看来家底颇为丰厚啊。”
赵阔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随即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急忙解释道:“王爷可误会大了,这客栈并非小人所有,小人不过是个管事的,替东家照管这店铺罢了。”
说话间,神色诚恳,就怕齐渝不信。
齐渝微微侧眸,斜睨着她,语气波澜不惊,缓缓问道:“你与祁阳赵家,可是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