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其瑶站在人群之中,不经意间瞥见自家小弟那目光时不时地投向远处的逸亲王。
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当下快步走到叶其笙身旁,压低声音,狠狠地警告。
“你给我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念头。莫要忘了,明年便是女帝选秀之时,你身为叶家子弟,当以家族荣辱为重,莫要因一时的儿女情长而误了大事。”
叶其笙闻言,神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那原本还算灵动的面容此刻像是被一层阴霾所笼罩,眼中闪过一丝怨愤与不甘。
待众人准备登马车返程之时,叶其笙未与自家姐姐及六殿下同乘一辆,而是径直走向庶子叶昭的马车。
六殿下见状欲阻拦,却闻叶其瑶冷声道:“不必管他,待回府关他几日,便会断了那不该有的心思。”
叶昭见叶其笙登上马车,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后赶忙让出主位。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开始有节奏地转动起来,发出沉闷的声响。
叶昭坐在一旁,偷偷地抬眸看向叶其笙,只见他面色阴沉,那浓浓的愤懑之色几乎要从脸上溢出来。
遂轻声问道:“哥哥可是有烦心事?”
叶其笙闻言,当即怒目而视,呵斥道:“谁是你哥哥?你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庶子,在伯府之中与那奴仆无异。私下里,你需得恭恭敬敬地唤我公子,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叶昭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面色苍白如纸,那原本就有些怯懦的面容此刻更是布满了窘迫与难堪。
他嘴唇微微颤抖,遂低下头去,低声道:“公子,是我逾越了。”
叶其笙见他这般唯唯诺诺、低声下气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冷哼一声,便不再言语。
叶昭依旧低垂着头,那藏在袖中的双手却不自觉地紧紧攥住了丝帕,由于用力过猛,指关节都微微泛白。
他的眼中此刻满是怨怼之色。
“你觉得那逸亲王如何?”
叶其笙突然出声,在这寂静的马车之中显得格外突兀,吓得叶昭浑身一哆嗦。
待他缓缓地抬眸看去,只见叶其笙正皱着眉头,目光如炬地凝视着他,那眼神之中分明在催促着他赶快回答。
叶昭心中慌乱,忙不迭地轻声道:“先前……先前外人皆称她草包,可今日一观,所言有虚。其不仅容貌俊美绝伦,且武艺亦是十分高强,令人钦佩……”
叶昭话音未落,便听到叶其笙那充满嘲讽的冷哼声,“哼,你倒是观察得仔细入微。怎么,莫不是瞧上她了?”
叶昭闻言,脸颊瞬间涨得通红。
他慌忙摆手解释道:“并非如此。只是公子您问起,我便如实说了……我……我绝无此等非分之想。”
“哼,瞧上也无用。逸亲王再如何被人诟病为草包,亦非你这等奴仆之子可觊觎的。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往后你亦会步你那低贱生父之后尘,去给旁人做小……”
叶昭听到这话,心像是被人重重地捶了一拳,痛苦万分。
他低垂着头,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几欲夺眶而出。
他暗自紧咬牙关,双手紧握成拳,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压抑内心的痛苦与愤怒,可那如决堤洪水般的泪水却依旧簌簌而落,打湿了他身前的衣衫。
叶其笙见他哭泣,心情好上几分,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萧慕宁与祖母同乘马车归府,一路上不时掀起车幔向外张望,双颊的酒窝若隐若现,显见心情极佳。
萧铭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见他这般欢快模样,便轻声问道:“骄骄,你觉得那昭烈侯怎样?”
萧慕宁眼珠一转,睨了祖母一眼,轻哼道:“不怎么样。”
“那靖王呢?”萧铭又问。
“也不过如此。”萧慕宁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便又托着腮帮子,将视线投向了窗外那不断后退的街景。
萧铭略作沉吟,再问:“那骄骄看逸亲王如何?”
萧慕宁闻此,转而望向祖母,见她神色认真,便也正色回道:“今日逸亲王的身手,祖母也瞧见了,武艺高强,实非凡人能及。”
萧铭听他这般夸赞齐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满之意,脸色也微微一沉,冷声道:“你这孩子,年纪尚幼,还不懂得如何识人,莫要被表象所迷惑了。”
萧慕宁闻言也面露不悦,反驳道:“分明是祖母对她心存偏见,才瞧不见她的长处。”
言毕,还微微扬起那稚嫩的下巴,气鼓鼓地将脸扭向了一旁,不再理会祖母。
谢玉城回府途中一言未发,齐渝知她心情欠佳,便只顾策马疾驰。
待至大将军府,谢玉城方冷冷道:“这几日逸亲王辛苦了,回府好生歇息吧。”
而后,她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斜睨着刚刚下了马车的谢桥,高声厉喝道:“你,跟我进来!”
谢桥听到母亲的声音,立刻双腿发软,向齐渝投去求救的目光。
齐渝见此情形,刚欲张口,却听谢玉城高声呵道:“别磨蹭!”
谢桥无奈,只得强撑着几近瘫倒的身子,踉跄着跟了上去。
齐渝望着她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一丝同情之色。
今日在猎场之上,谢桥能为她挺身而出,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而她也因此事得以连升三级,更是她始料未及的。
想到这儿,她不禁微微叹了一口气,心中暗自祈祷,但愿谢将军待会儿下手能轻一些,莫要太过苛责谢桥才好。
“跪下!”谢玉城话音未落,便听到“扑通”一声闷响,谢桥已然双膝跪地。
谢玉城看着女儿这副胆怯畏缩的模样,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斥道:“猎场中那般能耐,这会儿怎如此不济?”
谢桥吓得身子微微颤抖,怯生生地瞧了母亲一眼,嘴巴张了张,却又没敢发出声音,她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说错话,引得母亲更加生气。
“今日你主动为逸亲王执靶,可是与她串通好的?”
谢桥连忙摇头,急道:“没有,当时被靖王气昏了头,才挺身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