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饶是宫内再严防死守,钦天监正使疯了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更遑论天有异象,非钦天监一个部门所观测出的,民间亦有爱好天文玄学者察觉出异样。
“妖星现世”“凤星陨落”诸如此类的传闻在坊间流传,人人自危。
皇帝因此勃然大怒,太后和皇后都还健在,就四处流传这种传言,岂不是诅咒凤位死吗?皇帝当即下令彻查谣言的传播者,阻止继续谣传,但是人云亦云,京城相信迷信的人很多,当朝廷找到谣言的传播者的时候,发现他前头还有人,就这样一个接着一个,早已无法追究其根源了。
后宫也走漏了风声,皇后那边尚且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倒是太后那边先坐不住了。
太后向来是一个信佛的人,对鬼神妖邪之说十分迷信,“凤星陨落”这四个字让她恐慌,她觉得这个预言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于是她直接召来钦天监其他的人来回话。
钦天监如实把异象说明,虽然有皇帝的警告没有说妖邪,但是太后自己派人查阅古籍了解了异星传闻。
“妖星现世,凤星陨落”的字眼无时无刻不在她脑海理回荡,甚至连梦中都是妖怪索命,太后惊吓连连,传旨一定要抓出妖星,把她赶尽杀绝。
“杀了她!杀了她!”
“太后!太后!没有人要杀您,您冷静下来啊.......”临嘉郡主这几日都夜不能寐,侍奉在太后身侧,以防太后又梦中受惊,无人照看。
皇帝也来了几回,但是每每都在劝说太后这个世界上没有妖邪,但是太后笃定了梦中的就是现实,那个妖星马上就要来索她的命了,就这样两方争执,最后不欢而散。
“太医,这可如何是好?”临嘉郡主抱着在噩梦中的太后,着急地看着底下把脉的太医。
那太医多年为太后诊脉,此时也皱紧眉头:“太后这是梦魇了,老臣去给太后开一些安神汤,心病还需心魔医,那‘妖星’传言扰得太后夜不能寐,若需要痊愈,还是尽快找出那‘妖星’......”
“你什么意思?你也信那钦天监说的疯话?”皇帝沉声质问老太医。
老太医吓得用袖子擦了一把汗,跪伏在地:“老臣不敢,只是陛下有所不知,最近坊间总有人家梦魇,醒来后便神志不清仿佛中邪一般,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个例了,就连好几个士大夫家的女眷也这般......恐怕传闻.....不得不信......”
“若非真的有妖邪?”临嘉郡主听到后震惊道。
“天子脚下岂容他人装神弄鬼?就算是真的妖邪也不容许他们这般为非作歹!”皇帝听到此事已经不只是口头传言这样的,而是确实有人,甚至是有许多人因为妖星现世的异象受害,他坚定的信念不得不动摇,当即传人。
“来人!让钦天监和禁军一同彻查到底是何方妖物装神弄鬼,扰乱我大燕百姓不宁!”
“臣遵命!”
......
相府之内死气沉沉。
宋秉寻了宫中太医来医治苏姨娘和宋沅芷也没有效果,甚至府外传出了好几起好似中邪的事情。就连太后也夜不能寐。
相府大门紧闭,不允许府中人擅自出府,每每到夜里又能听到苏姨娘和宋沅芷的啼哭,一时间十分阴森诡异。
下人半夜被吵得睡不着,白天见到主人家凝重的神色,又更是颓丧打不起精神。
除此之外,府中还有更奇怪的地方。
二小姐不知如何,被老爷禁足了。
“禁足?”听到秋雁传来消息,宋沅薇还在自己的房间里用膳,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坐不住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禁二妹妹的足?”
秋雁说道:“奴婢也不晓得为何,只是听老爷身边的管事说,老爷昨夜被姨娘和三小姐闹得实在受不住,听了孙姨娘的话偷偷请了道士来驱邪......结果今早就传话二小姐不准出房门了。”
“这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苏姨娘和三妹爱驱邪驱邪,关二妹妹何事?”宋沅薇被秋雁的话绕晕了,她不明白宋秉找人给苏姨娘和宋沅芷驱邪,不关她们二人,反去禁足宋绯茹,是什么意思。
秋雁摇摇头,她本也没有想那么多,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再去打听打听,到底什么意思?”
秋雁急急忙忙跑出去了。
宋沅薇在院子中来回踱步,实在忍不住,自己也抬步走出门。
她慢慢悠悠地经过苏姨娘和宋沅芷的院子,却没有听到她们院子有之前那种大呼小叫的声音,反而安安静静地,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她不想去苏姨娘那里,于是进了宋沅芷的院子。
“我来看看三妹。”宋沅薇对门口的侍卫说道。
侍卫没有说什么,直接放她进去了。
宋沅薇走进房里,就看到宋沅芷的婢女正在收拾碗筷,宋沅芷则似乎刚刚歇下。
宋沅芷的婢女转头看到宋沅薇,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地快速扫了一眼床榻,才给宋沅薇问好:“大小姐早,有什么事情吗?”
“我来看看三妹,”宋沅薇把这个婢女的动作尽收眼底,但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三妹怎么样了?”
“三小姐今日好多了,方才还能主动用膳,这几日闹腾得也是累了,所以刚刚歇下了。”婢女回答道。
“太好了,是药起效果了?”宋沅薇似乎十分惊喜地听到这个消息,问道。
婢女摇摇头:“应当不是药效......应当是.......昨夜老爷请了老道来作法驱邪,应当是起效果了。”
“驱邪?当真是驱邪?”
“嗯,”那婢女似乎十分相信这些鬼神之说,说话的时候眼里都带着光,也对宋沅薇没有隐瞒,“大小姐昨日不在场,那老道可神奇了,只是往三小姐和苏姨娘身上撒了写符水,又拿着四四方方的一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在屋子中晃荡了一圈,嘴里说着奴婢也听不懂的话术,三小姐和苏姨娘就神智清醒了。”
“居然有此事?”
“确有其事,奴婢之前还不相信呢,结果真的给他治好了。”
“你三小姐醒来后可说了什么?”
婢女思考了一瞬,然后说道:“三小姐太累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她那几日感受到家中有妖邪入侵,想要把宋家所有人都置于死地,那妖邪第一个就盯上她了,看样子也盯上了苏姨娘。”
“居然是这样!”宋沅薇佯装惊讶,接着问道,“可抓到那妖邪了?”
婢女这下迟疑了,她犹豫地说道:“那妖邪......不是一般人......”
“不是一般人?”
“他似乎......那道士念着咒语绕着四周走了一圈,然后说......说......”
“说什么了?”婢女这样犹犹豫豫,宋沅薇也急眼了。
婢女最后还是摇摇头:“老爷说了不能声张......大小姐你且看今日谁被禁足了吧大概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二妹妹?”
“奴婢没有说!”婢女连忙撇清关系,“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三小姐休息了,大小姐还是改日再来吧。”
说着她就行了一礼,然后便快步退下了。
留宋沅薇一人在原地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