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刘恒辰这么说,但宁樱也不是傻子,她活了大半辈子,这种逞强的笑容不知在多少人脸上见过,爹娘,长旭,明欣姐姐,甚至先帝脸上都有过,她知道自己再问下去也没必要,于是笑着拍了拍刘恒辰的手道。
“既如此那就好,若是有困难一定要跟婶婶商量,婶婶一定想办法帮你。”
“好,我知道的~”
刘恒辰在心里对着宁樱说了句抱歉,这件事上,他不敢赌,他并不晓得如今世道对这些存不存在鄙夷,会不会把他当做异类,在那之前他只能先瞒着。
*唉,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现在还...
宁樱的出现让刘恒辰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杞人忧天,左右万大山并没有表态,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让人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么他也没必要这么有心理负担。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等苗头不对我再掐了,我现在可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正事儿都一大堆没处理完呢!
这辈子他没有父母能依仗,虽说李鸿武对他真心实意,他很清楚。但人终究一辈子到头来还是要靠自己,没有人会无条件的一直对别人好,失去爸妈羽翼的他,更应该将这句话牢记在心才行。
只有自己强大优秀,才会被人尊重,才会有更多选择。
刘恒辰擅长收拾自己的烂情绪,他很快便重整旗鼓,清空这些杂念,专心在脑内再次走一遍流程,直到夜深,他这才确定万无一失后,喝下有安神效果的药,合上眼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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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难得他没有睡过头,难得他在戌时便已起身,在厨房胡乱扒了几口饭,便换上一身看起来不算特别奢靡的新行头。
里头是一袭米白绸布绣着白色云纹,镶淡蓝布边的长衫,因为天气转凉,他外面又套了件墨蓝色的宽袖褙子,脚上蹬了双墨色带金丝点缀的靴子,里头的长衫在腰间用灰青色的腰带一系,着实看着精神又气派。
还有些骚包,他觉得。
这是一身比较偏向前世宋代的衣着,也算是刘恒辰比较喜欢的儒雅打扮,唯一不同的区别在与他没有带发冠,也没有簪花。平时日常,他都是短衫长裤蹬着一双布鞋,怎么方便怎么来,做事儿锻炼都很自在,而且擦汗或者刮破了都不会心疼。
今儿是因为开业图个吉利,再加上自己不用出面作为掌柜而是作为幕后的股东,与贵客聊天自然要打扮的体面一些。
宁樱一脸微笑的看着他从院子里这么走出来。
“咋了...婶婶,这身不好看?”
“好看,好看,我算是明白为何当初你不让我给你弟弟们买衣服了,看得出来你的品味的确很出众,若不是天天见你的缘故,方才我都有些认不出来。”
刘恒辰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抬手,这袖子就往下溜,他有些懊恼的甩了甩袖子道。
“这种打扮太不方便了,还是我一贯穿的那种舒坦。”
“你呀你,享福都想不明白,快些去吧,别耽误吉时。”
刚抬脚准备上马车,他眼前就递来一只手,他抬头有些诧异道。
“二叔?还有三叔也在?你们俩咋来了。”
“这种日子肯定我们俩不能缺席啊。”
李薪笑道,刘恒辰借着李苍的手轻松上了马车。
“你们不是很忙...”
李苍咧起嘴,用拳头钻了钻他的头顶,“总不能让你一个孤零零的吧,你都让大宝小宝别跟来了。行了,启程吧。”
刘恒辰脸上嫌弃的挪开李苍的手,但他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毕竟谁都喜欢被人珍视的感觉,心里那仅剩的担忧被这一瞬给冲散了。
剪彩仪式十分顺利,这边因为焕颜阁的关系,人流量也稍稍多了一些,有些摊贩甚至不知从哪儿提前知道他这儿的开业时间,提前过来支起了小摊,虽然来消费的顾客都是有身份的公子小姐,但不妨碍老百姓凑热闹,刘恒辰在焕颜阁的三楼窗口看着旁边楼下人潮,竟是比当时焕颜阁开业盛大数倍。
“多谢欣姐,大山哥,今日幸得有你们在,否则还没有这么多人肯赏脸来呢。我敬二位一杯!”
刘恒辰举起杯道,这是一间暂时没有归属的三楼包厢,万大山和梁明欣都在,俩人在京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不想因为别人出于好心帮自己捧场还要牵扯进无端的事情里。剪彩一结束,他就邀请他们来这儿小酌一杯。
他这次学乖了,端上来的是不会醉人的葡萄气泡酒,这葡萄在京城算是稀罕物,去年他忍痛买了好些,也是在今年才把这酒给酿出来。
酒不醉人人自醉,万大山很少见到刘恒辰穿成这样,方才剪彩仪式没有心思多看,这会儿眼睛都有些挪不开刘恒辰身上,看刘恒辰回过头说话,忙把眼神收起来,也端起杯子。
“哪儿的话,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万将军说的是,我也敬刘公子一杯,这些日子多谢公子照料我夫人。”
万大山说罢,一旁一名衣着十分贵气的男子开了口,梁明欣向刘恒辰介绍过,这是她的夫婿杨彬,的确人如其名,是一位风度翩翩,文质彬彬的贵公子,两鬓边的屡屡白发丝也没影响他的气质,和梁明欣待在一块儿时的确是郎才女貌。
不过他这话让一旁梁明欣眼角抽搐了下,瞪了一眼杨彬,但杨彬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桌上的气氛有些微妙,刘恒辰赶紧弯腰与杨彬碰杯随后开口。
“欣姐和杨大人当真恩爱,看着就叫人羡慕。”
“她都是三个孩子的娘了,这声姐姐倒是也没有什么必要。”
“你不也是三个孩子的爹,还整天让家里那几个小姑娘喊你杨哥哥,怎么好意思说我?!”
“本来岁数比我小那么多,喊我一声杨哥哥又如何?!”
“不知羞耻。”
“你才不知羞耻。”
刘恒辰跟万大山都没怎么见过这种阵仗,俩人拌起嘴后完全不敢插一句嘴,生怕自己被波及,都有些畏惧的往旁边缩了缩,互相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