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辽国光禄卿,燕人马植
这一年,正值辽国皇帝耶律延禧登基的第十个年头,亦是他改元天庆的起始之年。天祚帝本就好大喜功,在他看来,今年这生辰若是不隆重庆祝一番,简直都有负自己的身份与威严。
于是,在前来为天祚帝庆贺生辰的使者队伍中,不仅有宋国、西夏、大理、高丽、倭国等国家的使者,更有诸多草原部族的代表纷纷前来。
一时间,各方势力齐聚,场面甚是热闹。
辽国的南京析津府,此时更是热闹非凡。
这座城市,因为这位喜好游猎的天祚帝难得驻足,对于析津府的众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天大的事情。
南京留守耶律淳一声令下,城中张灯结彩,街道上装饰一新,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童贯一行人一路奔波,当他们的车驾缓缓行至析津府西南的卢沟河时,已是日头西沉,天色渐暗。
此时,探马匆匆赶来禀报,“大人,析津府城门已然紧闭,只能等到明日才能进城。”
“童枢密,天色已晚,咱们先休息吧,明日再进城也不迟。”郑允中走上前来,轻声说道。
童贯微微点头,说道:“也只能如此了。传令下去,让大家提高警惕,以防不测。”
“是,童枢密。”探马领命而去。
夜幕渐渐降临,卢沟河畔的营地中,灯火点点,兵丁们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低声交谈着。
童贯静静地坐在帐篷内,目光紧紧地盯着摊放在面前的燕云地图。烛火摇曳,映照着他那略显凝重的脸庞。他心里清楚,自己虽不精通军事,可有些关键之事,即便不懂,也绝不能一无所知。
尤其是这燕云之地,此前听那些西军将领们高谈阔论,讨论着该如何出兵,先夺取哪些战略要地,后进攻哪些城池,童贯都一一牢记在心。他这么做,只为了日后官家询问相关事宜时,自己能胸有成竹,言之有物,不至于在问对之时,显得茫然无知。
正当童贯出神时,一名兵士站在帐篷帘外,恭敬禀报道:“大人,外面有北地士子求见!”
“可是辽国使者?”童贯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觉,连忙问道。
“并非使者,”兵士微微低下头,回忆了一番那人的衣着打扮,而后说道,“只是一个士人。”
“带来一见!”童贯略作思索,对于此刻正觉无聊的他来说,有个读书人求见,若是能聊上几句,解解闷倒也是不错的。
不一会儿,那名北地士子在兵士的引领下,走进了帐篷。
士子身材修长,身着一袭朴素的长衫,头戴方巾,脸上毫无一丝拘谨和紧张。他一进帐篷,便坦荡荡的拱手行礼,说道:“晚生见过大人。”
童贯微微颔首,示意他起身,目光上下打量着这名士子,开口问道:“你是北地之人?此时来求见,所为何事?”
“晚生有灭燕之策,献与大人,求个进身之阶!”那北地士子一脸微笑的望着童贯。
此时的析津府内,宫殿中灯火辉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天祚帝高坐在主位之上,与群臣和各国使者们开怀畅饮,一片欢声笑语。
“今年为何不见南朝使节?”酒过三巡,天祚帝微微眯起双眼,环视一周,脸上露出不悦之色,皱眉问道。
高丽使臣见状,连忙起身,恭敬地拱手道:“回禀大辽皇帝陛下,南朝使者此番怕是要绕远路,故而来迟!”
“哦?”天祚帝微微挑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示意高丽使臣继续说下去。
“之前南朝使节都是走登州海路,而此时南朝内乱,有草寇占了登州,怕是此时使节还在路上!” 高丽使臣脸上堆起笑容,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我大高丽之前去登州通商之时,有所耳闻。”
天祚帝听了高丽使臣的话,微微皱眉,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小小草寇,也能让南朝止步?南朝真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亏其还是我大辽兄弟之国!”
“陛下圣明,南朝如今内忧外患,草寇横行,确实大不如前。”一旁的辽国大臣连忙附和道,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萧奉先拱手道:“陛下,南朝毕竟是大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陛下万不可轻视。况且明日才是正宴,想必那南朝使节万不会错过。”
天祚帝微微点头,说道:“萧枢密也是谋国之言,不过,我大辽兵强马壮,还怕他南朝不成?”
“陛下威武,我大辽天下无敌!”群臣和各国使者们纷纷起身,高声赞颂道。一时间,宫殿中响起一片阿谀奉承之声。
而在析津府外的童贯营帐内,童贯听了士子的话,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且说说,是何灭燕之策?”
士子见童贯愿意倾听,心中一喜,连忙说道:“大人,晚生以为,辽国如今内忧外患,皇帝昏庸,民心思变。我大宋可联合女真部,许以重利,让女真部从辽国东北起兵,扰乱辽国后方。同时,大宋可从南面出兵,两面夹击,辽国首尾不能相顾,必败无疑。”
童贯听了士子的话,微微点头,心中暗自思量,这士子的计策倒也有几分道理。“为何是女真,而非其他部族?况且,女真如何会听命我大宋?”
士子微微一笑,说道:“大人,女真部常年受辽国欺压,对辽国恨之入骨。大宋若许以重利,比如在灭辽之后,将燕云部分土地分给女真部,再给予他们通商等好处,女真部必定愿意与大宋合作。至于其他部族,皆在内陆,被契丹部族围困,便是起兵,又能闹出多大动静?”
童贯听了士子的解释,心中觉得有些道理。“你这计策虽好,但还需从长计议。你且在我营中休息,本官会好好考虑的。”
“谢大人!晚生静候大人佳音。”士子再次拱手行礼,而后转身就要走出了帐篷。
“且慢,本官还不知你名姓!”童贯出言唤住那士子。
“也是晚生疏忽,只顾畅谈,忘了表明正身,”那士子再次拱手一礼,“晚生燕人马植,辽国光禄卿!”
童贯望着士子离去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