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汴梁,这座繁华至极的都城,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此时,正是午后时分,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楼阁洒在街道上,给整个城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一队五百人的彪悍人马自西边的万胜门浩浩荡荡地进入外城。
他们身着铠甲,腰间配着利刃,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姿挺拔,气势非凡。
马蹄声整齐而有力,“哒哒哒”地敲击着地面。
队伍最前方的军旗迎风招展,上面绣着的大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这谁啊?这般风光?”街边的百姓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好奇地张望着这支威风凛凛的队伍,脸上露出惊讶和羡慕的神情。
人群中,一位头戴斗笠的老者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队伍。
“还能是谁,看旗号,应该是西军的景福殿使、襄州观察使、检校司空,枢密使童贯回朝了!”旁边一位身着长衫的年轻人挤过人群,凑到老者身边,兴奋地说道。
“难怪了,一个个如此雄壮!”老者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赞叹。
“看样子应该是来受赏的!”年轻人又开口说道,“前几年报的功绩,如今才得以回朝,也是受了不少委屈。”
随着队伍的前行,街道两旁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而那队人马仿佛并未受到周围人群的影响,依旧保持着整齐的队列,沿着大道直行,过梁门而入内城。
皇城之内,宣和殿一片奢华,殿中多有博古架,上面俱是赵佶收藏的金石珍品,龙椅之上,宋徽宗赵佶身着明黄龙袍,头戴幞头巾,面容平静。
“臣童贯,叩见陛下!”只见一个身材魁梧,面如黑铁的汉子,动作干脆利落地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在殿下,他声音虽然有些公鸭嗓,却无损其英武之气,只看外貌,谁也想不到这是一个宦官。
“末将辛淑献、冯瓘,叩见陛下!”紧接着,两位将领也一同跪地。
“三位起身,”赵佶呵呵笑着,脸上露出温和的神色,伸手虚扶,语气亲切地说道,“童爱卿啊,在西军几年,也是受苦了!看看你,又黑了不少!”
“烦劳官家惦记,”童贯呵呵一笑,脸上洋溢着忠诚与感激,“再辛苦,也是臣的本分!不负官家信重!”
“爱卿如此匆忙请旨回京,可是有要事?”赵佶微微前倾身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和期待。他深知童贯此次回京必然有重要的事情,否则不会如此急切地请旨。
“臣在西陲边境,对陛下日思夜想,又因身负皇命,不得在陛下身边伺候,实在是心中惶恐,唯有多立些功勋,回报陛下,”童贯言辞恳切,脸上满是忠厚之色,他微微低垂着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遗憾,“只因最近得了一个关键消息,才快马加鞭,面陈陛下!”
说罢,童贯偷偷抬眼观察着赵佶的反应。
“何事?”赵佶原本微微后仰靠在龙椅上,听到童贯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致,身体前倾,目光紧紧盯着童贯,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据臣打探的消息,辽国最近怕是要生乱子!”童贯眼中放光,神情激动,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乌古部和敌烈部准备叛辽,其内部不稳,正是咱们大宋天军北伐之时!凭借西军英勇,陛下英明神武,定可一举夺回燕云!”
辛淑献和冯瓘站在一旁,听着童贯的话,也都神色振奋。他们都深知,若真能北伐成功,夺回燕云之地,那将是何等的功绩。
“夺回燕云,可封王爵!”
自己二人跟着童贯,即便是喝几口汤,立下功勋,得个爵位,转个上护军柱国之类的勋臣名号,也是有希望的!
如此,他们也能在这青史上留名!
赵佶听了童贯的话,脸上露出一丝思索的神情。
燕云之地,一直是赵宋皇室心中的执念,若能收复,必将名垂青史,见了祖宗也能有话说!
但他也清楚,北伐并非易事,其中的风险和困难也不容小觑。他微微皱眉,目光在童贯、辛淑献和冯瓘三人身上来回扫视,心中暗自权衡着利弊。
宣和殿内,时间一点点过去。
童贯、辛淑献和冯瓘三人站在那里,眼睛小心的看向龙椅上陷入沉思的赵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的呼吸不自觉地变得急促,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之前在西军大营中,童贯获知了辽国内部可能生乱的消息后,犹如嗅到血腥味的猛虎,立刻精神一振。他当机立断,迅速召集了一众部将,在中军大帐中展开了激烈的商讨。
种师道,那位久经沙场、智谋过人的老将,目光如炬,坚定地支持北伐的提议,他们深知这是大宋收复燕云之地的绝佳时机,一旦错过,不知又要等待多少年。
刘仲武也不甘示弱,认为凭借西军的精锐和士气,定能在北伐中取得胜利。
在那些宿将的推演中,北伐的计划逐渐成型。
然而,此刻看着赵佶那犹豫的模样,童贯等人心中的希望如同风中残烛,摇摇欲灭。
他们不知道赵佶在顾虑什么!
童贯微微握紧了拳头,心中暗自祈祷赵佶能够下定决心,批准北伐的计划。
辛淑献和冯瓘也交换了一下眼神,眼神中满是焦虑和不安。
殿外,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
童贯等人静静地站着,等待着赵佶的决定,每一刻都显得无比漫长。他们的命运,以及大宋的未来,似乎都悬在了赵佶的一念之间。
“这……”赵佶轻叹一声,脸上露出疲惫与无奈之色,微微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还需从长计议!童爱卿有所不知,如今大宋境内多了两方大寇,若是不解决他们,莫说北伐,便是朕入寝都不安稳!”
“陛下所说可是梁山姜齐,芒砀山宋江二贼?”童贯微微一愣,随即开口问道。作为枢密使,他对于枢密院里的事务自然是了如指掌,对于梁山和芒砀山的崛起也早有耳闻。
“正是此二贼!”赵佶揉着鬓角,眉头紧皱,一脸的烦躁,“不管是梁山还是芒砀山,皆在京东西路,距离东京汴梁甚近,有此二贼在,朕夜不能寐啊!辽国不稳,咱大宋也不见得多安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