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姜齐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身子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示意吴用继续说下去。
“耽罗岛适合牧马,可郎君,咱们少牧马之民。”
吴用一边缓缓踱步,一边娓娓道来,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那耽罗岛和对马岛孤悬海外,便是多几个异族村落,也无伤大雅!之后若是驯化,他们反而能成为咱们的助力!”
说到这里,吴用看了一眼王伦,“就如同之前买的那些北地汉人,他们在夷州岛住了些日子,安稳之后,皆是夷北县人,哪里还是辽人?咱们将异族之人迁至岛上,利用他们擅长牧马的技艺,为咱们梁山培育良马。假以时日,这些人融入梁山,便都是咱们的有生力量了。”
吴用说得头头是道,众人听了,纷纷陷入沉思,觉得此计也有几分可行性。
“最关键的一点!”吴用故意停顿了一下,待众人的好奇心被充分吊起,才继续说道,“南舟北马,辽国女真向来在陆地上纵横驰骋,却不善水性。若是将他们囚居在济州岛这类海岛上,四面环海,他们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兴风作浪,为祸四方。如此一来,将其牢牢掌控,岂不妙哉?”
王伦听了,不禁抚掌大笑:“郎君之前托付柴大官人换来的那些北地汉人,如今在夷北县可是发挥了大作用,成了咱们一大助力!他们吃苦耐劳,为咱们在当地的经营,可出了不少力。”
“郎君命属下占据耽罗岛和对马岛,如此正好。”吴用轻轻摇着羽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继续说道,“咱们正好可以借异族之手征讨,让他们在岛上相互争斗。而咱们呢,只需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待时机成熟,再出手收拾残局,将整个岛屿纳入囊中。如此一来,既不用耗费咱们太多的人力物力,又能轻松扩充地盘,何乐而不为?”
朱武听了,却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吴总管怕是忘了安史之乱吧?当年唐玄宗以他国异族为兵,本想借助他们的力量开疆拓土,却没想到安禄山势力逐渐坐大,最终引发了那场惨烈的叛乱,让大唐元气大伤。咱们若以异族为兵,待其势大,必然也会尾大不掉,到时候恐怕会反受其害。还需郎君谨慎考虑。”
李助见状,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道:“工匠,不能卖,但是僧人,却是可以!”
他的话一出口,众人都感到十分意外,纷纷将目光投向他,眼中满是疑惑。
姜齐忍不住笑道:“李参军此言,可切莫让广惠大师知道,否则,他定会与你理论一二!广惠大师一心向佛,最是看重佛门清誉,若是知道你要将僧人送到异族之地,怕是会觉得你亵渎佛法。”
“李某所言皆是正事,如何怕他理论?”李助自信满满地笑道,“这佛门广大,占地极多,又常说佛度众生。那登州如此多的佛门高僧,也别只盯着登州一地修行。郎君送他们去往完颜部中,正好可以宣扬佛法慈悲。”
登州馆驿内,一片死寂沉沉。
完颜部的使者们被困在偏院。
院子不大,四周高墙矗立,仅有的一扇院门紧闭,还站着两名身形魁梧的士卒,他们目不斜视,身穿皮甲,头戴毡帽,手中长枪紧握,寒光闪烁,将使者们的一举一动牢牢看住。
“这大宋的官,行事怎么如此古怪?”一名使者忍不住低声嘟囔,眉头紧锁,满脸疑惑。往日与大宋官员打交道,那些人可都是谨小慎微,对边境往来管控极严,此番却被邀入蓬莱城内,实在反常。
“那新来的梁知州,胆子倒是不小!”另一位使者坐在石凳上,双手抱胸,冷冷开口,“比之前的王知州要强!是个汉子!”
“进了城又如何,还不是出不去!”最年轻的使者满脸懊恼,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望向紧闭的院门,满心无奈。“听说宋国繁华,俺才跟来,这繁华个屁!”
“都闭嘴!”为首的使者低声呵斥,警惕地扫了眼四周,“别忘了咱们来此的目的。这大宋官场水深得很,梁知州敢放咱们进来,背后肯定有盘算。行事都给我小心点!”
“你说,宋国敢跟咱们女真结盟吗?”一位使者皱着眉,低声问道。
“乌古部和敌烈部准备叛辽,到时候辽国大乱,宋国要是知道,绝不可能错过!他们做梦都想收回燕云之地!”年长些的使者目光深邃,语气笃定。
年轻使者咬了咬嘴唇,“可咱们给耶律皇帝准备天兴节寿礼,到时候在辽国和他们使者沟通不行吗,何必来这登州,还被困在这儿?”
“辽国人多眼杂!”为首使者压低声音,“在辽国天兴节,各方势力错综复杂,耳目众多。咱们和宋国使者接触,要是被辽国或其他势力察觉,肯定坏事。在这登州秘密接触,更安全。”
隔壁院子里,一片静谧,唯有月光如水洒在地上。
一名身形矫健的男子正趴在墙角,将耳朵紧紧贴在一根铜管上,全神贯注地聆听着隔壁完颜部使者们的对话。
过了许久,他轻轻将耳朵从铜管上挪开,脸上露出一丝欣喜的神情,转身对着时迁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说道:“大人,都听清了!他们说……”
“写下来!” 时迁快步上前,神色严肃,伸出手直接堵住了那人的嘴,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要一字不差!”
“这……”那人面露难色,微微皱起眉头,一脸为难地说道,“大人,女真没有文字啊!”
“啊?”时迁也是一愣,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他真没想到这一节,原本以为能轻松将情报记录下来,却忽略了这个关键问题。他微微沉吟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果断,说道:“你跟我一起去见郎君!把你听到的原原本本说给郎君听,可千万不能有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