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在队首的小厮,肉眼可见的急了:“云小姐,该到我家公子了吧。”
他们李家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自然是知道九皇子的未婚妻,眼前这位云小姐跟武安侯府之间的各种纠葛,毕竟她是在侯府生活过的,害怕她会听云晋淮的话,先去给云家二公子看伤,耽误了自家公子治疗。
云早早看都没去看云晋淮一眼,直接对那小厮道:“你家公子在哪里,带我过去。”
小厮松了口气,赶紧带着她过去。
“云早早。”云晋淮不服气,双眸喷火的看着她,怒声自责:“我们云家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你在我云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了四年锦衣玉食的生活,你现在翻脸不认人了是吗?你但凡还有点良心,你就该先给二哥看伤!”
要是以往,她肯定会着急担心,第一时间全力救治二哥,只围着他一个人转。
可现在,她先救治了沐承延不说,他过来找她,她都不愿去救二哥,反倒是去救一个不知所谓的陌生人。
云早早没说话。
萧珩冷笑一声:“你们侯府养了她四年?是动辄打骂关柴房,不给吃喝。
还是进府不到三个月就诬陷她偷窃,从此不给她一分月例?
三公子说她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本宫是不认的。
也请三公子列好单据拿来与本宫,她吃了用了你们侯府多少,本宫来还。”
云晋淮被问的脸色涨红,却依旧是理直气壮:“九皇子不要信口开河,诬陷我侯府,我侯府从未薄待过她。”
打骂关柴房,那是她犯了错,还死不认错,关她是为她好,纠正她在山里养成的臭毛病。
至于不给月例,府里怎么可能不给她月例,她没有钱,那平日里她为了讨好他们,送的那些吃的用的穿的,难不成是她凭空变出来的?
云锦月这个时候过来了,刚刚哭过,一副梨花带雨惹人怜的模样:“三哥,二哥他不好了,既然姐姐不愿意救他,咱们也不要为难她了,还是赶紧带着二哥去找大夫吧。”
说到这里,又一脸歉意的看向云早早:“姐姐,对不起,三哥他不是故意的,他也是太心急了,我知道你还在生我们的气,都是我们的不对,当初你闹着要离府,我如果拦着,就不会变成如今陌路了。”
云早早在治病救人,没时间搭理她。
“哦?这就是你们侯府的一面之词?”萧珩闲着呢,有时间跟他们玩儿,覆着白绸的眼睛转向侯府一众人所在的方向,随意一指,道:“抓过来。”
齐大得令,干脆利落的把一个书童模样的人给抓了过来,嘭的一声丢到了他面前。
云锦月跟云晋淮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
萧珩已经一鞭子抽在了他身上,神色恣意慵懒,还带着笑:“我家早早为什么要离开侯府,你跟他们说说。”
抓来的这人,是跟着云晋驰的书童,疼得泪流满面,却是死咬着牙关不说话。
“倒是个忠仆。”萧珩感慨了一句,带着恣意笑容的俊脸,漫上了血腥残忍来,又是一鞭子抽了上去。
偌大的空间里。
鞭子的破空之声,抽在人身上入肉之声,抽出时带出的血肉,让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此刻,杀人不眨眼不再是一个对九皇子的形容词,而是具象化的动词。
云锦月跟云晋淮急的不行,想要阻止,却被齐大跟宁商拦住了,只能瞪着眼睛警告书童不要胡说八道,丢了他们侯府的脸面。
可是,书童却没能如他所愿,在挨到第三鞭的时候,已经受不住了,哭着喊着求饶,一口气全给说了:“我说,是大小姐的药丢了,公子说是早早小姐偷的,把她关进了柴房。
后来,药在大小姐的百宝箱里找到了,早早小姐就离府了。”
“关了几天,可给吃喝?”萧珩人随意的把玩着手里的鞭子,在空气中抽出一声声让人胆寒的破空之声来。
书童听着声音就感觉到了彻骨的疼痛,止不住浑身发颤,声音也抖得厉害:“三天,不给吃喝。”
萧珩嗤笑一声,转向在场的人:“诸位可听到了,我家早早,是因为被侯府污蔑虐待,才愤然离府,这样的事,据本宫所知,她入府四年间,比比皆是,云大小姐刚刚的话,可有失偏颇。”
这会儿,他不动鞭子,他又变得懂礼了。
“你这是就是屈打成招!”云晋淮也不怕萧珩,反正打死都不能承认这件事,否则他侯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云锦月本想跟着附和,可看着云早早突然朝着这边走过来,便不敢做声了。
云早早本来不想在这里跟他们闹,她还要救人,可事情既然闹到这里了,她自然是要给侯府一点颜色瞧瞧的,指尖点在云晋淮额心处:“你说他是屈打成招,那你说说,我为什么离府?”
云晋淮在心里冷笑一声,想说你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就是在胡闹,可话到了嘴边却不受控制,变成了他的心里真实想法:“是我们诬陷你偷药又怎么了?关你柴房又怎么了?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吗?为了这一点小事就离家,你有没有一点良心?”
他立时吓得脸色骤变!
云早早解释:“我跟诸位说一下,我刚刚使用的是我们道门的口吐真言术,想必诸位都应该听说过,被施术者会说出真心话。”
在场的人,之前还是云里雾里,不知道谁说的才是实话,可眼下里,拨开云雾,事情的真相总算明了。
听到云晋淮的话,他们这些外人都看不下去了,开始毫不避讳的谈论了起来。
“一直听说云家三公子是非分明,大公无私,可诬陷了人,他怎能说的如此理直气壮,没有一丝羞愧之心。”
“我也听说侯府主母为人宽厚温和,最是主母典范,家里有如此冤案,她也无动于衷吗?”
“怪不得云小姐会离开侯府,换做是我,被人冤枉惩罚,还反过来怪我不识大体,我也受不了这个委屈。”
……
云晋淮一张脸涨的通红。
四周的指指点点,嘲弄讥讽,让他丢尽了脸面,一时间屈辱,愤怒跟积满了胸腔,想要大声呵斥反驳他们,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最后,他再次把攻击发泄的矛头,对准了云早早,恨不能吃人的凶狠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咬牙切齿的开口:“云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