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天之后,孟甘土司山寨传出惊天消息:一伙来历不明的土匪袭击了土司山寨,土匪火力强劲,迅速击溃土司兵,然后土匪将土司一家大小数十人灭门,土司积累的金钱和烟土抢劫一空。
青龙山的果敢自卫队闻讯赶来,将盘踞在孟甘土司山寨的土匪打败 ,土匪死伤无数,然后逃遁。
这是从滚弄到腊戍一带,老百姓的传言。
具体情形,众说纷纭,但孟甘土司全家被灭门,是确定的消息。
至于孟甘土司的现状,则谁都不知道。
也无从猜测。
这是自卫队下令封锁了消息。
唐林率领的第二中队控制了孟甘土司山寨。
土司府成了自卫队的驻地。
土司的金银和烟土已经运回青龙山,留下的粮食足够驻守队员消耗一年有余。
土司没有了,但如何管理山寨,则是个复杂的问题。
开会时确定的,只是个大方向。很多具体问题,需要现场负责人随机应变。
这对唐林的能力,是个极大的考验。
一个土司的管辖区域,不分大小,就是一个独立王国。
土司在他的地盘上,有生杀大权。
其实就是一个国王。
一个王国,突然没有了国王,就是现在孟甘土司山寨的现状。
自卫队必须立即填补土司消失之后的权利真空,否则山寨的秩序就会崩溃。
唐林首先宣布在孟甘土司辖区戒严。
随马奎加入自卫队的敢二也被分在唐林的中队,敢二是傣族人,便于和百姓沟通,唐林就叫敢二担任翻译和宣传官。
戒严措施包括:
孟甘土司辖区限制人员进出,自卫队在进出路口设立关卡,队员荷枪实弹执勤,未经允许不得进出辖区。
暂时禁止商队进入辖区。
辖区内控制人员流动,除生产经营必须,一般不得随意流动。
实行宵禁,尽管一般情况下,晚上也没有多少活动。
减少人员聚集,婚事暂时停办,丧事简办。
加强治安管理,自卫队随时在辖区巡逻,一旦发现异常,迅速出击。
一时间孟甘土司辖区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山民躲在家里,轻易不敢出门。
第二件事情是肃清土司的亲信。
这事要办,必须依靠内奸。
很快唐林就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鲍三噶,原来土司的管家,主动投奔唐林。
这人曾经深得土司的信任,当初到青龙山谈判,就是这厮带队。
现在主人一家被杀,鲍三噶失去靠山,立即投靠新的主人。
鲍三噶并不是傣族人,他是佤族人,却在这个傣族山寨混得如鱼得水,足见此人很有能力。
在鲍三噶的指认之下,土司的亲信被一一发现,其中顽固分子被枪毙,剩下的吓得磕头求饶,得以免死,但沦为奴隶。
再就是土司的亲戚,因不是直属关系,没有被土匪杀害,但这些人留在山寨,肯定是隐患,自卫队派人对其不停地威胁恐吓,大部分人主动搬迁出去,少部分坚持不走,不得已见了血,出了人命,最终还是被驱离。
至此山寨隐患被彻底消除,只待新的秩序建立。
唐林开始筹建孟甘管理区。
管理区是行政职能,最终要和军队分开,当然现在只能军政合一。
一个基层行政机构,一般的功能有财政、民政、教育、治安这些功能,但现在的土司山寨,不存在教育,民政实际上也不存在,土司的管理其实很粗放,连辖区的人口都搞不清楚。
所以,现在只需要设立一个民政部门,把辖区内的人口数量摸清楚,再设立一个财税机构,向山民收税。
治安现在由自卫队直接负责,但以后需要培养当地青壮,组织治安队。
唐林在中队里面抽出几个识字的队员,分别安排在民政科室和财政科室,还设立一个管理区办公室,统筹管理区各项事务,办公室暂时工作人员就一个,敢二。
唐林把鲍三噶吸收进管理区,作为办公室的辅助人员。
唐林把这些情况写成一封信,叫人送给朱江,请朱江指示。
朱江把陈明礼马奎赵治进刘富贵召集起来开会,他先把唐林的信让大家传看。
“唐林的工作干得非常好,远远超出我预期。关于管理区的设立,大家讨论讨论,看有什么意见?”
大家都提不出什么意见,都没有行政管理的经验。
于是,朱江回信,明确:同意孟甘管理区正式设立,唐林暂时兼任管理区主任,管理区暂设办公室、民政科、财税科三个科室,办公室工作人员两名,民政科和财税科工作人员各五人,暂时都由自卫队队员兼任,各科室负责人由唐林自行选任。
信里还告诉唐林,管理区筹备工作准备完毕,选一个黄道吉日,朱江会亲自参加成立仪式。
这期间,因为年前自卫队剿匪的宣传作用,春节之后,先后有大批的汉族青年来到青龙山,要求加入自卫队,因陈明礼招收人员驾轻就熟,朱江就叫陈明礼负责招兵工作。
一个正月,参加自卫队的新兵人数就有两百多人,看这个势头,不要一年,自卫队的人数很快就会超过一千人。
新兵同样被分为三个中队,由陈明礼组织训练。马奎和赵治进在各自的中队中抽出部分老兵,参加新兵的训练工作。
有朱江的训练手册,训练工作有条不紊。
春节过后, 南邦土司也派人过来,告之朱江,他的烟土已经准备好 ,希望朱江尽快安排队员押运。
朱江让马奎带队押运这批烟土,朱老三也随队出发,因为朱老三跟着朱江,在景栋两次见过吴廷安。
正月二十,阳历一九五二年二月十五日,马奎带领第一中队的五十名队员前去押运烟土。
朱江在军营礼堂给即将出行的队员们送行。
“弟兄们,此去押运,路程远,时间长,路上很辛苦,大家要有吃苦的心里准备。出门在外,处处有风险,大家一定要遵守纪律,严格服从副大队长的指挥,只要大家团结一心,不怕困难,一定会圆满地完成任务,到时候我再给大家接风,祝大家一路顺风。”
“敬礼。”马奎喊道。
朱江给队员们行礼,马奎带着押运队员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