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工厂,六人两两一组坐在包厢里。
其中梅和鲁道夫坐在一起,马丁和爱德华一组,剩下的黛布拉和卡尔坐得较远。
马丁看了眼身旁性情急躁的同伴,害怕他又情绪激动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正打算自己先开口。
“各位别想了,我们都清楚现在的关键票在卡尔这小子身上。”
没想到黛布拉先开口了,而且一句话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爱德华不满地问:“什么意思?”
黛布拉解释道:“梅和鲁道夫肯定会支持先生,剩下的爱德华你是耐不住性子的,不可能听由特情厅安排,至于马丁肯定会选择挺兄弟。
而我嘛,人家给了我一间内城区的舞厅,这话我肯定听人家的。
剩下的可不就是旁边这位了吗?卡尔,现在大家的生死可都在你的嘴里了哦。”
包厢的氛围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卡尔露出难看的笑容。
“黛布拉,我觉得大家都由各自的想法来,何必非要一致呢。”
梅正要开口,爱德华站了起来。
“我觉得卡尔说得好,你们想跟着特情厅的车就去跟,我们铁老帮可还和地下城做着生意呢。
要是整天被特情厅的人盯着,地下城那边的生意我们还做不做了?”
四个团队里铁老帮里的老矿工最多,亦是和地下城的牵连最多,毕竟过往北城区地下源石走私的生意就是和地下城走私团队联系最紧密。
梅看了眼马丁,见他一脸为难与无奈的表情。
“特情厅选择这么做肯定是收到了明确的消息,银币还是生命你们应该想清楚。”
爱德华瞪着梅:“我们这些人都是矿里出来的,不像你是躺在别人床上上的位,银币都没了活着又有什么用?”
这话一出梅猛地起身,鲁道夫马上拉住她,马丁也抓住鲁道夫的胳膊。
黛布拉脸色难看地瞪着爱德华:“你是瞧不起我们这些人?好,今后铁老帮的家伙最好别进舞厅,我手底下的姑娘也不会给你们好脸色。”
马丁连忙求饶:“爱德华这性子就是这样,我们好好商量。”
鲁道夫也说:“今天的事关乎生死,我年纪大了不在乎,可你们难道愿意拿现在的收入去赌?”
爱德华直接看向卡尔:“卡尔,别忘了和地下城的交易你也有份,昆尼尔那边你的人不过是拿些送货的辛苦费。”
卡尔无奈地看着一众目光,十环帮算是这里面相对弱小的团队,他可是谁都不想得罪。
砰~
包厢门猛地推开,里面六人下意识要拿武器,这才想起武器在进舞厅时已经上交。
一双赤红的眼睛令在场众人不敢动弹,唐恩快步走到爱德华面前,一把掐住对方的脖颈,将其整个人按在了墙上。
马丁在突如其来的变故前愣了会,就要上前阻拦时博格拦在了他身前。
其余四人脸色各异,卡尔的眼里更有一丝压不住的恐慌,剩下三人更多是困惑。
“谁?”
爱德华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待听到声音后看到了那双眼睛。
何等可怖的双眼!
他感觉全身上下的破绽都在这双眼睛的审视下暴露无遗,灵魂仿佛听到了上万人愤怒的咆哮,从灵魂到肉体的战栗令他牙齿发颤,几乎不能言语。
爱德华哭泣了,眼泪和鼻涕一起流出,全身颤抖好似路边淋雨的野狗。
“谁指使的你?”
“李……李斯特。”
“他要你做什么?”
“毒杀马丁,搞……搞乱钢铁……兄……弟会。”
唐恩松开了手,仿佛溺水的人一般,爱德华手脚无力地沿着墙壁滑落在地,身体依旧在颤抖。
其余五人目光复杂,马丁尤甚。
他看着颤抖的老友爱德华,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对方身上。
而后马丁看了眼众人,最后停在博格身上。
博格递出了枪,马丁接过。
“对不起。”
这一声像是在对爱德华,又似乎是对其他人。
砰。
一枪极为干净利落,马丁看了眼不再颤抖的爱德华,把枪还给了博格。
“铁老帮同意。”
马丁看着唐恩,神情复杂。
刚才那一枪是不得不做的事情,钢铁兄弟会内部对背叛极为厌恶,这算是矿工们重感情的特点。
唐恩点点头,说:“我会尽快行动。”
波普公寓。
等待着消息的摩顿忽然看到一则紧急通讯,来自组织专用的通讯器。
特情厅正在赶往全视之塔。
摩顿觉得心脏骤然一紧,这时管事敲门。
“什么事?”
“家主,小姐走了。”
“什么?她去哪了?”
“地下城。”
摩顿一下子明白了妹妹的想法,他想前去阻止但又觉得无能为力。
全视之塔。
李斯特看着打扮得与以往不同的“雪女”雪丽,那曼妙的身材足以俘获每个男人的心。
“你来了?”
雪丽·波普拿起酒瓶,只倒了一杯酒。
她喝了一口,把剩下的递给了李斯特,口红印清晰地就在杯壁上。
“特情厅过来还有段路,我们还有时间。”
李斯特看着她,揽住了腰而后接过了酒。
他看着窗外,说:“小时候我就在那个位置乞讨偷窃,每天被人打,然后饿肚子。
后来我跟了个走私船闯海上的风浪,攒了些钱娶了个女人。
结果呢?我又一次出海后,女人跑了,卷走了我的全部积蓄。
为了找到她,我当了情报掮客,没想到摊子越做越大,也让我找到了那个背叛我的女人。
那时候她又结了婚,这一次我送她全家进了西城区的坟墓。
从那以后我就告诫自己,不要相信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雪丽·波普看着他,她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换衣服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很有天赋,可现在她觉得自己很蠢。
可李斯特笑了,他摇了摇酒杯。
“唉,事实证明,人是记不住教训的。这是那张书桌抽屉的钥匙,里面是刺蝇的资料,你全都拿走吧。
然后从密道离开,没有人会知道你来过,也不会有人从我这知道什么。”
雪丽看着李斯特,这个印象里的聪明人,她犹豫着要吻上去。
李斯特用手指挡住了她的嘴唇,说:“我已经做过乞丐了,这最后的时候让我享受下平静。”
雪丽拿着遗产逃了,极为狼狈地钻进密道。
李斯特从口袋里取出毒药塞进嘴里,而后喝下了杯中酒。
他温柔地取出手帕擦干净酒杯上的口红印,而后把手帕扔出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