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城北一趟顶多半个时辰,你要和我一起等吗?”
李昭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好似崔老三骂的不是她一样。
“能说了吗?”
崔老三瘫倒在地,喘着粗气,缓了一会儿,才声音嘶哑的开了口:“我说。”
李昭抬手示意。
“几日前一个男人找上了我,对方自称是广平县县令的亲侄子。”
“我原本不信他的身份,但他给我看了盖有广平县县令官印的信件,还有能证明他身份的手实,这才确认了此人的身份。”
“他说让我帮他从县衙粮仓偷渡粮食出去,给了我百两黄金做定金,若是事成,还有百两。”
“还答应了我,届时能接我和如烟娘俩去广平县,有广平县县令做靠山,我想要东山再起并不难。”
“而且广平县没有这诸多限制,我能继续开我的赌坊。”
“有钱还能安置好我们,我脑子一热就答应了下来。”
“恰巧刚答应下来不久何寡妇便来找了我,说让我帮她打听陈大人的行踪,最好能找人帮她说合一下。”
陈德山的脸色扭曲了一下。
他也是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居然能在女人中那么受欢迎。
这段时间往他身上扑的莺莺燕燕一大堆,他烦不胜烦,没想到这还有一个想要算计他的。
“这送上门来的机会我自然不会放过,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将军你也都知道了。”崔老三尽量让自己说出口的话不那么冲,但还是克制不住眼中的恨意翻涌。
他孤家寡人一个,人到中年才得了那么一个独苗苗,现在却成了别人威胁他的把柄。
“守粮仓与你接应的守卫是谁?你们如何与他取得的联系?”李昭问道。
“毛麻子。”
刘勇面色一变,这人是原本县衙的衙役之一。
李昭对此人没什么印象,人太多了,她记性再好也记不住。
但她看到了刘勇神色的变化,目光投向了他:“你的人?”
“是属下管束不力,请将军责罚!”刘勇跪了下去。
“起来说话,别动不动就跪。”
“是。”
李昭看向崔老三:“你继续。”
“守卫粮仓的守卫十人为一队,每日三次轮班,共计二百一十人,也就是每次粮仓那边的守卫共有七十人。”
李昭挑了挑眉,这数字倒是打听的清楚。
粮仓地方不算大,七十人守卫已经能把守得密不透风了。
为了以防万一,她给每个小队小队长都配了铜锣,一有动静立马敲响,城内也有士兵来回巡逻,过去顶多半刻钟的功夫。
崔老三手底下现在能用的人也就十几个而已,真要硬碰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毛麻子是其中一个小队的队长,他在罗崖县也是老人了,他队里有两个人会与他一起,到时候他们三人能解决另外七人。”
“广平县县令的侄子那里也有一些人,到了晚上,可以和我的人一起解决另外几支小队。”崔老三回道。
三人对上七人,主要靠的就是同一个小队里,大家都混熟了,不会对同伴设防。
“他们的人很多吗?而且,你们怎么保证不会闹出动静吸引到外面巡逻的士兵?”
这么多人打斗,外面的人除非耳朵聋了,不然不可能半点都察觉不到。
“具体有多少人我不清楚,他没透露过,神神秘秘的,只叫我放心,定能解决。”
“后来被我问的不耐烦了才跟我透露了一点东西,他们手上有很多迷烟,届时自己人事先服过解药,可以用迷烟解决掉大部分的人。”
“就算有一些没被迷晕的,再想解决也会容易很多。”
“并且,到时候城外难民会闹事,城中士兵肯定大部分都会过去帮忙,城内空虚,哪怕闹出一点动静也不会被察觉了。”崔老三解释道。
一环接一环,从守卫到灾民居然都有他们的人。
“那人现在何处?灾民中哪些是他的人?”
崔老三摇了摇头:“我不清楚。我们每次接头都是在怡春院,之前也是由秋娘帮忙牵头这才认识的,后面有个什么话都是秋娘代为传达。”
“难民那边也是他找的,我并不清楚是哪些人。”
但是想要闹到城中士兵都出城去支援的话,那人数定不在少数,不然闹不出什么大事来。
秋娘就是怡春院那老鸨的名字。
“把她解开。”李昭朝一旁涕泗横流吓的失禁了的秋娘点了下头。
“我说!我说!将军饶命啊!”秋娘一被解开,立马跪在地上冲李昭磕起头来。
见识了何寡妇还有刚刚崔老三被对付的场面,她再不敢起什么其它心思。
生怕李昭也对她用刑。
“那人叫田涛,就住在城北,如烟住的那个院子往后数第三间。”
崔老三不敢置信的看向她。
秋娘眼神闪躲了一下,还是说了下去:“田涛怕崔老三到时候有什么心思,便直接住在了那附近。”
这个软肋李昭知道,田涛自然也知道。
“至于城外灾民的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了啊!”秋娘哭着给李昭磕头。
李昭给了陈德山一个眼神示意,陈德山点了点头,快速的退出了院子。
还有不少兄弟在那如烟的院子旁边盯梢。
若是那田涛就住的离那不远的话,他手底下的人发现不对劲,肯定会想办法快速撤走。
但是现在是半夜,城门已关。
想要出去可不容易。
陈德山想到此处加快了脚步,他得尽快把这些人给捉住才行。
不然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些人要是狗急跳墙对百姓下手,那就完了。
“你是怎么和这田涛接触上的?”李昭揉了揉额角,最近熬夜熬多了,到了晚上头就有点疼。
“这田涛在将军来罗崖县之前就来了,一连多日宿在院里,很是大方,院里的姑娘们都很是喜欢他。”
“我原也只以为是个出手阔绰的外地豪客,只有几分面子情,跟他并无多大牵扯。”
“蛮人大军过来的那一日前夕,田涛在院里闹了个通宵,醉的不省人事。”
“我们怎么都叫不信他,跟个醉鬼根本说什么都没用,等他清醒过来得知此事再想逃时已经来不及了。”
“那时将军已经下令关闭了城门,全城上下都在备战之中,不会再开城门放任何人出去,他想逃都没办法逃。”
“想去县衙找关系让人开城门,但根本没人搭理他,他寻不到办法在院里打伤了好几个姑娘泻火。”
“我让龟公把人给赶了出去,后面就再没了此人的消息。”
“后面将军守住了城,城门也开了,我却又再次见到了这人。”说到这里秋娘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