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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风雪依旧笼罩血峰古堡附近的山谷。那一瞬间的第二次崩塌,使得古堡中的双方势力都四散躲避。有的被坠落岩石所埋,有的则趁混乱弃战而逃。

沈易与柳如絮在灰尘弥漫中死里逃生,却狼狈至极。沈易背着沉重的皮包,里头是好不容易抢救到的兵册及相关卷轴,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柳如絮的胳膊,免得二人再度失散。

“快走……别留在废墟里!”柳如絮低喝。二人搀扶彼此,踩着碎石瓦砾,勉力找寻可通向古堡外的出口。期间频频回头留意:铁狼、袁德昭等大敌不知所踪,可能同样在混乱里暂时失联。

轰隆一声,又有一面坍塌的墙体倒下,激起漫天尘雾。沈易与柳如絮只得放低身体,护住口鼻往前闪躲。

“别管那些!”沈易硬扯着疼痛的腰伤,一心想护住兵册。这是父亲冤案翻盘的关键,也是揭露暗勋与朝堂高官勾连的致命证据。无论如何,他不能再丢。

他们一路跌跌撞撞冲到古堡外庭院,原本的残垣断壁已被沙尘与积雪覆盖,能见度极低。柴将军的人马在外围一角据守,似也陷入与暗勋的纠缠。

沈易大喊:“柴将军!将军——”

没有立即回应,反而先有几条黑影从烟尘里跳出,皆是暗勋刀手,目中凶光毕露:“沈易在这儿!截下他,取兵册!”

柳如絮刀未离手,当即挥斩挡住一人刀锋,沈易则死死护着包裹,闪转腾挪间险象环生。只不过两人皆旧伤未愈,加上体力透支,渐渐支撑不住。

眼见又一名刀手扑上,沈易被逼得后退几步,“噗”地胁下挨了一刀,血浸透衣襟。他险些倒地,脑中一片眩晕,但仍死死抓住那卷兵册,绝不松手。

柳如絮见状急红眼,强攻逼退对方,可自己也被另一个刀手从背后劈伤肩头。两人皆鲜血淋漓,看似行将不支。

那几名暗勋刀手一边挥刀逼压,一边狞笑:“乖乖交出包裹,还能留你全尸!”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暴喝:“住手!”几道凌厉刀光破空而来,柴将军率领数名亲兵杀到,迅速与暗勋刀手纠缠。

柴将军怒目:“铁狼那厮呢?不在此吗?”

刀手们见柴将军出现,也无心恋战,纷纷后退试图合流铁狼势力;柴将军可不容他们轻易逃脱,挥刀斩翻两人,其余见势不妙转身遁入尘雾。

沈易和柳如絮捂住伤口,满是狼狈地靠在一起,露出劫后余生的神情。柴将军忙扶住他们:“总算找到你们……兵册可在?”

沈易喘息:“在,在这。”短短一语中包含无尽艰辛。

柴将军目光一亮,然后环视四周:“铁狼和袁德昭等皆不见,估计都混在废墟杂乱里撤走。此地塌毁严重,我们先撤离山道。”

“好。”沈易却仍犹豫:“若他们也拿到别的卷轴怎么办?”柴将军沉声:“此堡若再有别的秘密,也许一并掩埋。只要你手中资料够力,足以先扳倒暗勋余孽!”

收拢队伍后,柴将军先检查伤亡:己方折损颇多,好几名亲兵沉陷在古堡乱石之下。沈易与柳如絮也几近极限。然而,在简单包扎后,众人还是要尽快离开此险地。

一行人扶持彼此走下山道,行至半腰,柴将军忽地皱眉,低声对沈易道:“你可知……适才我冲进古堡深处时,好像看见袁德昭在另一端,也带几人持刀对铁狼,似乎双方激战?可一瞬后又不见他们踪影。”

沈易一凛:“他们也火拼了?”

柳如絮咬唇思索:“也许……袁德昭并非铁狼同党,而是另有图谋?难道他想独吞兵册,然后回朝邀功?”

柴将军略一沉吟:“可能性极高。他若真是陛下钦差,何必潜入古堡?偏偏却带人暗中行动,说明对朝廷也有所隐瞒……此人很危险。”

沈易攥紧拳:“也许下一步,他也会对我出手。若回到都统府,你能保我吗?”

柴将军苦笑:“我军手段有限,也不便正面对抗钦差。还是要看你如何利用兵册,在朝堂上行险一搏。”

沈易闻言,心中又生忧虑:一个铁狼已可怕,现又多一个袁德昭。两边都想抓他要兵册,也许还会联手,也许会互踩。局势更扑朔迷离。

山腰寒风如刀,众人正要折返城镇方向,却见前方狭窄山路腾起尘烟,似有人马飞奔而来。沈易心头一跳:又是暗勋残部?还是边关军队?

柴将军立即令亲兵布阵戒备。待马队临近,却认出领头是一名都统府副将,身后带着十来名精兵,看似着急赶路。副将一见柴将军,连忙翻身下马:“将军!出大事了,袁德昭大人率部包围都统府,说您擅自离城,不服钦差之令,要将您捉拿!也要见沈易、柳如絮二人!”

沈易柳如絮骇然互望:袁德昭动作如此之快?

柴将军脸色一沉:“我离城前就留话给他,要去救沈易,十余亲兵也属正常调度。岂能定我罪?!”

副将神色苦恼:“可袁德昭拿出朝廷敕书,说您阻碍钦差办案,暗中窝藏沈家逆子……目前府内官兵多不敢违逆,只得听令受控。若再拖,您那府邸上下恐怕遭殃。”

沈易眼神瞬时凝聚:那个袁德昭果然目标明确——直接控制都统府,逼柴将军就范,并逼沈易就范!

柳如絮焦急:“怎么办?我们手里兵力不多,若硬闯回去,怕中了他的圈套。”

柴将军狠狠握拳:“但若不回,我的府邸、部属都要受制,亦无法调更多兵马给你……再者,他抓住我的把柄,可随时上奏给皇帝污蔑我通敌叛乱。”

沈易暗想:这是‘以都统府做要挟’,逼我交兵册……形势非常凶险。

“他最忌惮的是兵册的内容。一旦我们带兵册回京,他就难掌控局面。”柳如絮目光扫向沈易,“可若他在府内布大阵等我们上钩,怎么办?”

亲兵们也人心忐忑。半晌后,沈易硬声道:“我不会弃你不顾,将军。我若不去,他就要治你与众亲兵之罪;我若去,须先思好对策。”

沉默片刻,柴将军沉声:“沈易,我信得过你父子之德。咱们先佯作服从钦差召唤,带少量人返回,但暗中让副将各处调集可靠兵力潜伏。若袁德昭真意在夺兵册或行不义,我们可出奇制胜。”

柳如絮建议:“那我先护住沈易与兵册;若情形失控,我就突围而出,把兵册带离边关。你与副将需掩护,吸引火力。”

两套方案结合,一番密议后,总算敲定对策:假意返回都统府见袁德昭,观其行事,一旦发现阴谋,则以暗布兵力扭转局面,并让沈易拿着兵册突围。

沈易虽痛恨阴谋诡计,但此时不施权谋也难破局,只能点头:“那就走吧,晚一步都统府更多弟兄要受牵连。”

副将当即率先疾驰回城,去调动他能掌握的精锐;沈易、柳如絮、柴将军也领剩余亲兵稍作休整后,一路冒雪返回都统府。

当他们抵达边关镇外时,却发现城门口森严戒备。大批士兵列队拦路,眉宇间显出惶恐与紧张。为首一名校尉远远见柴将军,面露纠结,抱拳:“禀将军……钦差大人下令,不得随意开门,务请将军先在城外等待。”

显然,城中已陷入袁德昭的绝对控制,并以朝廷名义逼迫将军臣服。沈易看在眼里,满是担忧。好在柴将军沉住气,厉声道:“本将已回,钦差要见我,我便进城面见,他为何关门阻拦?开门!”

对方尴尬相互看了看,终不敢违柴将军之威望,只得吩咐士兵徐徐开门。

沈易与柳如絮踏过城门,心里却警铃大作:如此高规格的戒严,足见袁德昭布下重兵。看似欢迎入城,实则笼中困兽?

一行人终于回到都统府所在的内城街区,只见街道两侧驻满陌生军士,似从别处调来。柴将军的自家兵几近消失,偶见少数面色惊恐地被迫站岗。

沈易看在眼里,心头发冷:袁德昭果然短短时日就收编或挟制大部分城防力量。

当抵达都统府大门时,更见大门敞开,院内不少“紫袍卫队”站列,气氛肃杀。沈易勒步停住:“这些不是我们北疆军的编制……”

柳如絮沉声:“多半是随行番子,也可能暗勋混杂。”

柴将军稳住心神,抬步入内,见院里高坐一把大椅,袁德昭衣冠整齐,手持一卷明黄色诏书样物件,似在等着他们来受审。他身后站着几名笑容阴冷的随从,以及……沈易一眼看见一张熟面孔——白衣女子曾在古堡出现过!她竟伪装成钦差随从?

沈易与柳如絮对望,暗叫不妙:果然袁德昭与暗勋有勾结。

“哈哈……”袁德昭见柴将军一行进院,慢悠悠站起身,目光中透出冷漠,“柴将军回得好快,辛苦了。果然是忠于陛下诏令,不枉我一番调兵保卫都统府啊。”

柴将军强压怒火,抱拳:“多谢袁大人好意。不知你这‘保卫’之举,为何让本将府内侍卫尽数换成你的人?还抓了我副官数名?”

袁德昭阴阳怪气:“哼,副官?某些居心叵测之辈配合你暗地抗旨,该治什么罪?至于换防,只因本官奉旨巡查,有权调度城防。若你真无异心,怕什么?”

沈易与柳如絮也上前,警惕盯着白衣女子。她对沈易露出讥讽笑意,手指轻轻掩唇,仿佛回味“古堡幻术”失败的愤恨,又似有新的杀招在握。

袁德昭转向沈易:“小子,你可知此番擅离都统府,闯入禁地血峰古堡,大逆不道?陛下不会轻饶。如今我问你,那个‘兵册’……是否已到手?”

沈易心中暗惊,对方直截了当指认兵册。果然,袁德昭欲抢!柳如絮戒备加深,握刀护沈易侧后。

柴将军冷声:“袁大人,你这是何意?兵册乃是朝堂要案证据,何不呈奏皇上?为何逼着沈易交出?”

袁德昭似懒得掩饰,摊开手掌:“正是要呈奏,但必须先由本官过目……至于沈易嘛,十有八九已犯死罪,不必多言。”话中毫无余地,显露对沈易之杀机。

沈易额角青筋暴起:“你身为钦差,竟勾结暗勋欲毁证据,想背叛朝廷!”

袁德昭冷冷一笑:“谁说我背叛?我只是将此机密先交给真正掌控朝局的人。你沈家……不过是拦路石。放心,陛下也未必会怪罪我,暗勋背后可是大人物。你不懂的。”

说罢,他朝身后那白衣女子与数名紫袍卫队使了个眼色,几人立刻按刀上前,气势汹汹:“交出兵册,束手就擒!”

柴将军怒不可遏,拍案道:“反了!在本将府邸如此放肆?”

袁德昭“呵”地一声低笑:“有陛下密诏在手,我就是这边关最高指挥,你的府邸也须听我调遣。想动手?你的人早被我控制。除非你想让他们全部血溅于此。”

说话间,府院外传来士兵呼喝,似有两股军队对峙。柴将军瞟一眼沈易,眼神中“莫冲动”的暗示:我尚布下暗棋,但未必时机成熟。

柳如絮感觉刀柄微颤,知晓对方兵力绝对优势,现若贸然开战,只怕性命难保。这时沈易也知道硬拼无益,沉声:“你若要兵册,就先放过柴将军与边关弟兄,否则我……把兵册毁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袁德昭神情微变,略有忌惮。兵册乃巨大利益所在,他不想毁之。

现场气氛凝成冰点——柴将军虎视眈眈,袁德昭强势逼迫,沈易柳如絮进退维艰……外头士兵的脚步、铁甲撞击声越发响亮,仿佛随时爆发血腥冲突。

就在此时,府外传来一声宏亮宣喝:“都统霖听令,袁德昭听令——陛下新旨至,速来接旨!”

这一嗓子如同惊雷,震得众人一愣:又一道圣旨?是真的,还是另一场阴谋?

袁德昭大皱眉,柳如絮与沈易彼此对望,心中翻腾不已:难道京城那边另有变故? 一场更复杂的朝堂旋涡在逼近……

兵册在手、都统府成囚笼、钦差或暗勋阴谋、又有神秘“新旨”突临——局势扑朔迷离,且看主角如何在这内外交困中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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