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皇城寝宫当中,汪炽风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政务,内心烦躁无比。
阙圩神殿倒塌,让他这个皇帝压力倍增。
“去去去,把汪海晁给朕叫来!”汪炽风将毛笔甩在地上,大吼一声。
身旁的宦官刚想说话,就看见汪炽风气恼的表情。赶忙顺从,小步退下。
四皇子寝宫中。
四皇子汪海晁正与怀中娇嫩的侍女调趣着,却听见门客在外面叩门。
这声声入耳的响动,完全打搅了汪海晁的兴致,他将侍女丢在地上。
全然不顾侍女的痛嚎,径步来到门前,打开大门。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看着四皇子那一副要吃人的表情,门客慌张失措,赶紧跪倒在地,向四皇子磕头道歉。
“四皇子,不怪小的,这是陈公公找你……”
“陈公公?”汪海晁疑惑发问,心中怒气消下大半,“哪个陈公公?”
不待手下门客回答,汪海晁就已经快步走到大门前,却见一白发宦官,身着紫色官服,气定神闲的立于门前。
汪海晁款款施礼,道:“陈公公,不知您来此是……”
陈公公四下环视,悄悄凑上前,在汪海晁耳旁耳语一番。
汪海晁听闻,心中不觉慌乱,赶忙就要自己手下门客备马,却被陈公公按住。
“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四殿下现在去,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汪海晁听完,安静下来。
“陈公公的意思是……”
“按老奴的意思,四殿下大可在休待半个时辰再去,若是怪罪下来,也只能是路途上费了些时间。”
汪海晁连连点头,对陈公公十分感激。陈公公在汪炽风身边侍奉了十余年,早就摸清了汪炽风的脾气。
能把他拉到自己这方,自然是益处多多。想着,汪海晁就将陈公公请进房中。
陈公公却连连摆手道:“四殿下多礼了,老奴惶恐,若是被有心之人落下口舌,只怕……”
汪海晁登时明白这老家伙心中所想,他同几位皇子处处交好,却不作明显表态,到时无论谁做了新帝,他都可以游刃有余。
到底是受皇帝宠爱的宦官,心思倒是细腻。
汪海晁在心中评论着,对他并未表现出厌恶之情。
等汪海晁来到皇帝寝宫时,汪炽风确实气消了不少。
一位宫女正站在汪炽风身后,为其按揉脑袋,放松心情。
“父皇,儿臣路上耽搁了些时间,还望父皇不要怪罪……”
汪炽风睁开眼睛,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儿子。
汪海晁拘谨地理了理衣后角,在陈公公的提醒下,他特意换了身利落的衣服,将那套皱巴不堪,染着胭脂香粉气味的衣服丢在自己的寝宫中。
但被自己父亲这么打量着,他心中还是惴惴的,自己身上的胭脂香粉没洗干净,被父亲闻到了吗?
“阙圩神殿的事情,你就没什么交代的吗?”
就是此事啊,这倒是让汪海晁稍稍松了口气,轻声回应道:
“儿臣在报告上已然写得很是清楚了……”
“废话!”汪炽风突然怒喝一声,霍然站起身来,“你的意思是朕不识字不成?”
汪炽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将汪海晁吓得不轻,他赶忙跪地认错。
一众宫女与宦官见状,十分识趣地退出屋外。
“儿臣绝无此意,还望父皇明察……”
“朕问你,为何要撤军!”汪炽风将手中报告狠狠地丢在了汪海晁面前。
汪海晁战战兢兢地捡起报告册,心中急速思索着一个妥当的理由。
他自然是万万不能告诉汪炽风,这一切的命令都不经他手,皆是宋将军授意,自己在那个时候早就逃到百里之外了。
当时眼见四方混战,他心中对生命的珍视之情不禁重了几十分,对宋将军嘱咐了几句后,便匆忙驾马逃离了。
至于此后的实情,汪海晁确实一无所知,只得一笔带过。
“儿臣以为,当时四方混战,我方又与正道、魔道交好在先,打起来着实有些捉襟见肘。”
“况且,当时儿臣的几位兄弟尚在来的路上,若是军队不去接应,他们被卷入战斗就麻烦了。”
汪海晁竭力自圆其说,同时时刻留意着汪炽风的神色。
汪炽风眉头紧蹙,虽然汪海晁的话破绽百出,但也确实难从他的言辞中挑出什么毛病。
“儿臣哪里做得不好,还望父皇指正,以便儿臣改正……”汪海晁见汪炽风眉头有了些许舒展,当即趁热打铁。
至此,汪炽风便也无由发怒,轻叹一声道:“你很聪明,比你几个兄弟都聪明很多……”
汪海晁心中一惊,这还是老家伙第一次夸奖自己,赶忙点头,作出谦逊的样子。
“切记,一切以民为本,民意难平,帝王也没有威严,阙圩神殿的修缮,就交由给你了……”
从汪炽风口中,汪海晁看到些许继位的希望,连连磕头行礼,躬身道:“请父皇放宽心,儿臣定会给百姓一个交代……”
汪炽风满意点头,随后摆手示意。
汪海晁心领神会,行礼作揖,退出皇帝寝宫。
见汪海晁离开寝宫,汪炽风转身看向身后屏风,悠悠开口:“你不去盯着邵家,来这里作甚……”
屏风当中,走出一位健壮的老者,其双眸被白布紧紧包裹。
“皇上,那邵家小子得了阙圩传承,现在已达魔仙境,只怕是……”
此人是皇家的暗卫,位阶直达半步傲世境,他座下弟子无数,皆为皇家服务。
“威胁?倒谈不上,不过一个毛头小子……”汪炽风听了老者的情报,不以为意。
“皇上,那家伙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我的鸦群根本无法查探他的线索……”
眼见面前老者喋喋不休,汪炽风不耐烦地挥挥手。
“他的父母亲朋皆在朕的手中,他必然掀不起什么风浪,什么传承,赠予他又何妨?”
“可……”老者刚想开口,又被汪炽风打断。
“看好邵榭即可,他的儿子心智尚不成熟,难堪大器。”
“是,属下听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