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下了楼，招来一辆出租车。
唐念坐在副驾驶，卓星野和苏怡坐在后排，车子出发直奔一处发廊工作室。
一上车，后座的小情侣就开始磨耳朵，频频惹来司机异样的眼神。
唐念假装没听到，摇下窗户。放空思绪时，却陷入一阵久远的回忆里。
…………回忆线…………………………………………………
那是个午间，她走在一条僻静的小路上。
经过图书馆时，面前闪出一个人。
来人是个容貌清秀，长相端正的少年，表情略显局促。
唐念以为他是无心的，转身要走。
谁知对方却跟影子似的，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
摆明就是成心的。
“有事？”她没好气地瞪着他。
少年不语，用眼神打量她。方才脸上的局促逐渐消失，转而换上一种轻佻。
他一步一步向前走。
唐念本能地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被逼到一个角落里。
少年充满荷尔蒙的气息吹在她脸上，散发出青春时独有的暧昧。
耍帅？装酷？
唐念静静观察，看见对方忽然掏出一根棒棒糖，用嘴撕开糖纸，塞进了她的嘴里。
“请你吃糖。”
“甜吗？”
“……”
好油。
她看见对方偏头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很明显也被自己油到了。
“现在行了吧？”少年说完，往后退出一米远，迫不及待地回头。
他身后的草坪里随即跳出几个人，闹哄哄聚在一起：“你小子有胆量啊，全校第一的学霸也敢招惹，牛。”
“谁跟你们似的，怂蛋。”
少年得意洋洋地别过脸，方才那抹清澈的眼神全然不见，转而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真是场无聊的恶作剧。
唐念隐忍的怒气值一触即发。
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哨声，伴随着政教处主任的一声怒吼，刚才还嘻嘻哈哈的学生们四处逃窜。
“你们哪个班级的，上课时间在外面干什么？诶，还敢逃，给我站住……”
站在唐念面前的少年显然也不是乖学生，见形势不对拔腿就跑。
一看就是惯犯。
唐念站在原地淡定自若地整理衣服，政教处主任来到她身边，并且一眼认出了她：“唐同学，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同学是谁？”
唐念抬头望去，见那少年已经跑出十来米远。可能是听到主任的话，正好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他得意地笑了一下，可能是觉得唐念不认识他，自然也出卖不了他。
“他叫卓子凡，初一一班的。”唐念一字一句，准确无误地说出他的信息。
我靠……
卓子凡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
第二天，卓子凡就被拎到国旗下示众，是昨天逃课的学生里唯一一个被政教处主任抓包的。
作为惩罚，还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声情并茂”地朗读了悔过书。
而他与唐念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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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凡，车里好热啊。”苏怡软绵绵地暗示。
然而唐念完全没有听到。
卓星野看向她：“唐总，窗户能关一下吗？”
唐念依旧没动静，卓星野重重喊了一声。
这次她听到了，后知后觉地转过去：“怎么了？”
卓星野皱眉：“发什么呆？冷气都跑了。”
“哦，不好意思。”即使他态度再差，唐念总能一如既往保持情绪稳定。
闻言不紧不慢摇上窗户。
司机深受小情侣的毒害，向唐念投去同情的目光。
关上窗，车里变得异常安静，连后座的小情侣也不说话了。
许是苏怡闲得无聊，竟然主动和唐念闲扯。
“姐姐，你做了几年经纪人？”
“五年。”唐念一边刷手机，一边回她。
“那你一定带过很多明星吧。”苏怡显得异常兴奋，“都有哪些有名气的呀？”
“我带人不多，只在早期带过，后来就转业务了。”
苏怡纳闷，懵懂地看向卓星野：“什么意思？”
卓星野后仰，头靠在靠背上：“意思是她做领导了，不用干活，只需要负责应酬吃饭。”
唐念听出这解释里有股浓浓的讽刺意味，但话糙理不糙。
苏怡一脸崇拜：“那姐姐肯定知道很多明星八卦吧。”
“……”
她会这么问，唐念并不奇怪，毕竟这一行光鲜亮丽，又出尽风头，很多人都好奇。
“我平时工作忙，不太关注八卦。”
“不会吧，我还以为你们行业内都知道呢？”她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唐念。
“比如？”唐念回完消息，回头看她。
苏怡眼冒金光，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比如前阵子吸毒的陶芝芝，她真吸毒啦？”
唐念愣住，这可不是一个能随意讨论的话题。
她注意到出租车司机的眼神时不时往这边飘。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和她不熟，不是很清楚。”唐念回过身，重新坐好。没有人注意到，她低头时嘴角向下压了压。
苏怡惋惜道：“我就是觉得陶芝芝长得挺好看的，真是太可惜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想不通，染上这种恶习。”
都说墙倒众人推，唐念平时看多了恶评，难得看到有人为做错事的人说话。
不禁怅然若失道：“不管什么行业，都要严于律己，才能长久。”
“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像是说给我听的？”一直沉默的卓星野幽幽开口。
唐念微笑着说：“共勉。”
身后的人冷哼一声，未待他说话，身边的苏怡就开始护犊子了：“我们家星野这么乖，才不会变坏呢。”
这么乖？卓星野？
唐念笑了一声，却受到来自身后人的嘲讽。
“你好像不认同？”卓星野态度傲慢。
唐念在心里想，咱俩认识的是同一个人吗？
“怎么不说话？”
“没什么？”唐念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能理解。”
妹子，你的滤镜有点重。
“才不是，我们家星野就是这么好。”她扒住卓星野的手，反被对方抓在掌心，腻歪的样子实在没脸看。
“你们谈了多久？”
唐念有此一问，是感觉到苏怡似乎对卓星野的过往并不熟悉，不免产生了一点好奇。
谁知两人俱是一愣，还是卓星野先反应过来，饶有兴味地打趣：“唐总，你有点八卦。”
看到卓星野似乎误会了自己的原意，唐念笑笑：“抱歉，职业病。”
苏怡璀然一笑：“唐念姐毕竟是你的经纪人，关心你的私人生活也是正常的嘛。以后还要请唐念姐帮我盯着你呢，万一你学坏了……不过我相信只要唐念姐在，一定有办法治你。”
她一口一个唐念姐。
这高帽子戴得，颇有一种托孤的感觉。
卓星野却并不买账，嘴角散发出无限冷意：“是么——那就辛苦唐总，多费心了”
他这话说得咬牙切齿，眼底不爽的情绪呼之欲出，伴随着某种秘而不发的微妙，让唐念心中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将自己高高架起，微笑着说：“没事，这都是姐应该做的。”
卓星野隐在黑暗中的眼神愈发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