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潼与陆楚翊蓄意避开旁人,在夜深人静时劳作,其心昭然若揭。
一个阴毒的念头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形,若是他将这个惊世骇俗的秘密传播出去,不出一日,苏潼和陆楚翊必定会被千夫所指。
他得不到的东西,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俩享用!
想到这儿,陆楚恒脸上浮现一抹扭曲的笑意,他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很快便消失在了桃溪村的村口。
陆楚恒沉浸在自以为能拿捏住陆楚翊的命门,而暗暗窃喜。
嘴角挂着一抹阴狠的笑意。
忽然,一股大力从身后猛地袭来,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
“噗通”一声,径直栽进了杏花村路边的那条小河里。
此刻的他,酒意尚未完全消散,脑袋昏昏沉沉的,落入水中后,本能地扑腾了几下,河水灌入他的口鼻之中,呛得他直咳嗽。
小河里的石块,长满了滑腻的青苔,他想要站稳身子,脚下一个打滑,整个人失去平衡,后脑勺猛地磕在了一个石块上。
刹那间,钻心的疼痛传来,鲜血瞬间从脑后汩汩涌出,在河水中晕染开来,形成一片刺目的红色。
巨大的冲击力加上溺水的窒息感,让他再也承受不住,眼前一黑,整个人昏死过去,身体随着水流缓缓飘动。
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隐入了浓稠如墨的夜色之中。
周氏在屋内坐立难安,一直焦灼地等着陆楚恒归来。
白日里,陆梦发现自己的银子不翼而飞,偏巧又怎么都寻不见陆楚恒的踪影,便理所当然地将盗窃的罪名扣在了陆楚恒头上。
为此,周氏与陆梦这两姐妹狠狠吵了一架,原本刚有所缓和的关系,这下又变得破裂不堪。
周氏心里还是存着一丝侥幸,想着等陆楚恒回来,当面问个清楚,这银子到底是不是他拿的。
陆梦此刻,肠子都快悔青了。
当初见陆楚恒身负重伤,一时心软便收留了他。
一路上被周氏他们吸血至今。
本来就盘算着要甩开周氏他们这几个“血吸虫”,一直没寻着合适的机会。
没成想,如今更是因为陆楚恒,连银子都丢了,往后在这穷乡僻壤的小村庄,日子该怎么过。
周氏坐不住,抬脚狠狠踢了踢正躺在木板上呼呼大睡的陆明振,焦急地催促着:“老陆,恒儿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你赶紧出去找找呀!”
陆明振睡得正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给吵醒,顿时满心不耐烦,没好气地说:“找他干啥,他腿长在自己身上,爱去哪儿去哪儿,我还能管得着不成!要找你自个儿去找,别在这儿打扰我睡觉!”
说罢,烦躁地翻了个身,把宽厚的后背对着周氏,还顺手将那原本就不大的四方布拽过去,严严实实地盖在了自己身上。
周氏气得咬牙,从来都指望不上陆明振。
她也不再多言,赶忙拿起一支火把,便匆匆出门去寻陆楚恒。
待走到村口处时,恰好撞见了陆楚恒摔在河里的那惊险一幕。
周氏吓得脸色煞白,惊声尖叫起来,手里紧紧握着火把,慌慌张张地顺着河岸跑下小河,嘴里不停地呼喊着:“恒儿!恒儿!你可别吓为娘啊!”
那河水冰冷刺骨,周氏也顾不上许多,使出浑身力气将陆楚恒往岸上拖。
此时,陆楚恒那头部的伤口格外醒目,鲜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流,把周边的河水都染得一片通红。
周氏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还有气息,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赶忙背起陆楚恒就往村里赶去。
一路上,周氏心急如焚,只要一瞧见房子,便扯着嗓子大声嚷嚷着:“救命啊!谁来救救我的恒儿呀!”
凄厉的叫嚷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瞬间就将正在梦乡中的村民们给吵醒了。
有些村民被扰了清梦,满心不耐烦,忍不住叫嚷起来:“大晚上的不睡觉,瞎吵吵啥呢!”
“这些外乡人,就是不懂礼数!”
不过,也还是有少数热心肠的村民,听到动静后,纷纷提着烛火出门查看情况。
陆明振原本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可这喧闹声实在太大,他又被吵醒了。
听到是周氏的声音,他烦躁地捂住耳朵,试图继续睡去,可邻居们那不耐烦的抱怨声却此起彼伏。
他实在没办法再装作没听见,无奈地穿上鞋,满腹牢骚地走出去,想看看究竟是啥情况。
待他看清周氏背着浑身湿漉漉的陆楚恒,尤其是瞧见陆楚恒头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就像个止不住血的血窟窿时。
陆明振哪见过这般吓人的阵仗,顿时吓得腿都软了,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磕磕绊绊地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瞧见这情景,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人群中,有人急声催促着陆明振,让他速速前往隔壁村请个大夫来。
陆明振闻言,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脸色难看极了。
他浑身上下连一个铜板都掏不出来,又能到哪儿去请大夫。
周氏自然明白自家窘迫的处境。
陆梦两姐妹被这阵喧闹声吵醒,陆梦揉着双眼,缓缓从茅草房里走了出来,想要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周氏瞅见陆梦的身影,彷如见到了救命稻草,匆忙走上前去,“噗通” 一声,直直跪在陆梦跟前,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裙摆。
声音颤抖得厉害,带着几分哀求:“小梦,求求你救救你堂哥吧!”
陆梦眉头瞬间紧紧皱成了一个 “川” 字,心里本就因白天失窃的事憋了一肚子火,此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用力一甩,将裙摆猛地抽了回来,没好气地说:“三婶,我又不是大夫,哪有本事救他!”
周氏心里明白,陆梦还在为白天丢银子的事儿耿耿于怀。
她也顾不上许多,跪着又往前蹭了两步,眼眶泛红,声音悲戚:“小梦,小梦,我和你三叔,兜里连一两银子都没有,根本请不起大夫,求你看在咱们是一家人的份上,帮帮我们这一回吧!”
陆梦见状,心里满是后悔,上次她就是因为周氏这副可怜的模样而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