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道山门,仿佛是一道屏障,将尘世隔绝在外,寺庙自成一个宁静的世界。
“江辞,去吧。”
住持往旁边挪了挪,空出大半的位置,宛如为江辞铺就了一条通往尘世的道路。
江辞抬步缓缓跨出寺门,这一步,仿佛跨越了千年,也意味着她与这方净土永别了。
“世间因果皆是命中注定,愿你如莲花般出淤泥而不染,坚守本心。”
住持的话语,如晨钟暮鼓,在江辞的耳畔回荡。
江辞轻叹一声,紧紧握住手中提着的包袱,朝着山下走去。
住持目送着江辞的背影渐行渐远,轻轻摇头,缓缓合上寺门。
江辞清楚地听见寺门关闭的声音,停下脚步,抬头望去。
古雅的寺庙,宛如一位隐士,静静地矗立在山林之间。
阳光洒落在寺庙的金顶之上,为它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光辉,彰显着古人的智慧和才情。
寺门紧闭,上面雕刻着岁月的痕迹,无一不诉说着历史的沧桑。
这里远离尘世的纷扰,透露出一种宁静祥和的氛围。
江辞十分享受这里的生活,没有争斗,这里仿佛是她心灵的净土。
江辞呆呆地望着寺门,好一会儿,她毅然决然地转身向山下走去。
命中注定的事,又怎能逃避?
山脚下,任向东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紧紧锁定着正从山上缓缓走下来的那个人。
他的心情异常复杂,既充满喜悦,又忧心忡忡。
他是江家的资历最深的老人,早在江易枫白手起家之时便追随其左右,并一直担任江家的管家一职。
他亲眼看着江辞一步一步成长的,深知江家早年历经风雨飘摇,而江辞也为此承受了诸多苦难。
如今,本应享受闲适生活的江辞却不得不回到那个曾给她带来伤痛的地方,去接手一堆棘手的事务。
任向东心情愈发沉重,他凝望着眼前的山门,暗自祈祷江辞能够远离这里,去过自己向往的生活。
然而,随着江辞逐渐临近,任向东只能无奈地在心中叹息一声,然后恭恭敬敬地说道:“小姐,恭喜您总算熬出头了。”
江辞默默低头,迈进车内。
是啊,总算是熬出头了,七年的漫长时光如流水般逝去,如今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
只不过,接下来等待她的或许又是一个无底深渊罢了。
任向东一言不发,迅速走到驾驶座坐下,发动汽车。
车轮滚动,带着两人朝着前方驶去。
……
江辞百无聊赖地将双手随意搭在双腿之上,整个身体慵懒地靠向车座后背。
眼神漫无目的地穿过车窗,默默凝视着窗外那片已然焕然一新的风景。
坐在前座开车的任向东,通过后视镜注意到了正在发呆的江辞,内心忍不住涌起一阵怜悯之情。
他暗自叹息,如果老爷当年不是那么偏激冲动,大小姐又怎会落得如此窘迫的下场呢?
“小姐,老爷跟夫人此刻都在家中等候着您归来呢。”任向东轻声说道,言语之中满是对江辞的同情与惋惜。
当看到江辞微微颔首示意后,他继续补充道:“这些年来,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您啊。”
听到这里,江辞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并未回应。
沉默片刻之后,她开口询问:“小川现在过得如何?”
任向东回答道:“小少爷目前正在国中念书,尚且不知晓小姐已经归家的消息。”
江辞轻点下头,表示了解情况,随即便再次陷入沉默。
目睹江辞似乎提不起半点兴趣的模样,任向东识趣地闭上嘴巴,集中精力专注于驾车前行。
此时此刻,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摩肩接踵,仿佛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源源不绝。
放眼望去,四周高楼林立,灯火辉煌,璀璨夺目的光芒交织辉映,使得眼前的景象宛如虚幻梦境一般令人迷离。
江辞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与七年前大相径庭的城市。
心中并未涌起半点重回繁华都市的喜悦之情,取而代之的却是源源不断的困惑以及错综复杂的情感交织于心间。
曾经长时间身处寺庙之中,那里宁静祥和的气氛深深地烙印在她心底,周遭之人皆沉默寡言。
而久而久之,连她自身也在潜移默化之下受到这种氛围的熏染变得愈发内敛深沉起来。
可如今,她却不得不去直面这样一个全然迥异的崭新环境——不但需要尽力去填补那阔别七年的空白岁月,更得提前为那场即将降临的激烈纷争严阵以待。
可以预见的是,未来等待她的必将是一段漫长且艰辛的旅程。
陷入沉思中的江辞只觉得浑身倦怠不堪,于是便轻轻斜倚在座位上,缓缓合上双眸。
壹号别墅。
车辆一路疾驰,江辞满脑子都是纷繁错乱的念头,以至于车子已经稳稳停靠多时,她仍恍然未觉。
直至车门被打开,耳畔传来任向东轻柔的声音提醒她下车时,江辞方才如梦初醒般从沉思中抽离出来。
\"小姐,我们到了。\"
任向东微笑着接过江辞手中略显沉重的行李,然后默默地站立在一侧。
江辞下了车,灿烂的阳光如碎金般倾洒而下,仿佛给她整个人都披上了一件华丽而耀眼的金色纱衣。
望着任向东轻轻合上汽车门后,江辞轻盈地转过身,朝着屋内迈步而入。
与此同时,任向东也迈着沉稳的步伐紧随其后,但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走进别墅内部,一阵嘈杂声传入耳际:\"老江啊,你动作能不能快一点儿!老任刚刚打电话来说他们已经到大门口啦!\"
江母站在客厅中央,双手叉腰,满脸焦虑地对着仍在厨房里忙碌清洗青菜的江父大声呼喊道。
\"知道啦!别催了行不行!这不就来了嘛!\"
江父嘴里嘟囔着,极不情愿地扯下系在腰间的围裙,匆匆离开厨房,快步走到江母身旁。
江母不满地斜视了一眼手忙脚乱的江父,心中暗自叹息,但终究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