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示了四海镖局最高身份的龙腾牌,平渊道分部大掌柜的立刻躬身行礼:“参见大小姐。”
身为一家镖局连锁店的总经理,大掌柜自然不是普通店铺的掌柜,一眼就看出宋瑾的样貌是乔装过的,只是那张脸的逼真程度绝非人皮面具可以达到的效果, 且他也一眼看出面前这个相貌只略微清秀的小伙子其实是个小姑娘,因此才直接断定,来人是东家唯一的妹子,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小姐。
东家不常提及妹妹,但是只要涉及到事关这位大小姐的,绝对事必躬亲,说话的语气也是尊重多于宠溺,因此十几个分部掌柜均都认定,大小姐绝非寻常之人。
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只凭东家失踪数日,镖局内高手如云,大小姐却只带着一个丫头就敢来寻便可断定。
得知宋城是十三日前抵达的平渊道,宋瑾计算了一下天数,如果不发生意外的话,以宋城的脚力每到一个镖局分部就更换一匹快马,星夜兼程,最多再有七天准能抵达奉京城。
宋瑾简明扼要的问了宋城到平渊道分部时的身体、精神状态,衣着打扮以及临行前所骑马匹的样子,大掌柜一颗心愈发安定,大小姐心里是个有成算的,绝非不谙世事的大家闺秀。
只是见宋瑾问完了之后就要转身而去,仍是不放心的问道:“大小姐,您不稍事修整一日吗?分部里也有身手不错的弟兄,要不要……”
宋瑾摆摆手:“不必,救人如救火,他们跟着反而会拖累我,家里便交给你们了,该如何就如何,不必理会外面那些狗屁倒灶的事。”
就算五日期限到了,宋瑾也把应对之策写在锦囊里交给了奉京城总部大掌柜,南宫婉儿不是想要镖局吗?那就留给她一个烫手山芋,只是希望到时候她别哭着满世界找宋城和宋瑾就好。
宋瑾带着轻寒匆匆上路,因着是白日里,两人乘坐的是镖局里最不起眼却又内有乾坤的低调奢华小马车。
喷子从包袱里爬出来:“真是憋死龟了。”
每当宋瑾二人出现在他人面前时,小喷友就会被提前用一块花布包成小包袱,免得有心人看见露了行藏。
这是自打耐雪被独孤世安按图索骥之后宋瑾总结出的教训,细节无小事啊!
毕竟,秦王府那个从前不受宠后来很受宠如今又不怎么受宠的宋承徽养了一只翠绿翠绿的大王八,是很多人都知晓的事情。
帝王绿小喷喷实在有点扎眼,不适合在人前出现。
小喷友:其实我貌似可以变小,但是喷喷忘记如何做到了。
宋瑾:其实你貌似嘚吧了个寂寞,做不到你叨叨个锤子。
“有收获吗?可曾感受到宋城的气息?”
喷子是有些神通在身上的,这也是宋瑾敢一个人跑出来的原因,按照喷子的说法,这叫生人气。
每个人的气息都不相同,宋城经常和宋瑾见面,一来二去喷子对他的气息就变得十分熟悉,其功能就相当于现代社会靠嗅觉工作的汪星人。
只不过喷子的寻人系统要比汪星人更高级一些,以宋瑾的理解,它记住的是灵魂的气息。
喷子的很多词汇是宋瑾可意会却无法准确表述出来的,就像是外语翻译,有时候意思是懂的,但是没办法恰当的翻译出来。
“有。目前沿着官道行进即可。”喷子小鼻孔一鼓一鼓,气息咻咻,看起来竟有几分呆萌。
宋瑾吩咐车夫按官道往前走,听导航龟的不会有错。
车夫、车、马全都是平渊道分部的,大掌柜再三叮嘱车夫一定要听大小姐指挥,其实他恨不得自己亲自做车夫鞍前马后照顾大小姐,只是镖局如今风雨飘摇,有人说东家宋城被杀了,曝尸荒野;有人说宋城携宝遁逃,不知所踪;还有人说宋城里通敌国,如今已然卷款跑路。
种种消息不一而足。
但是肯定没有一条对镖局有利。
两年内一口气开了十三家镖局,最近甚至将分部开到了南鲁,四海镖局这块大肥肉可不仅仅是南宫婉儿盯上了,还有很多同行的不同行的在等着瓜分资源。
一鲸落,万物生。
用在哪里都适用。
所以派遣了镖局里行事最为稳重身上功夫也不错的牛老哞随行。
牛老哞“嘚嘚”吆喝着马车,心中却对镖局和大掌柜的草率决定十分担心。
这么个豆芽一样的两个娇气小少爷,怎么可能寻得到东家啊,四海镖局恐怕是真的要完了。
他心中有些悲凉,前段时间还拍着胸膛跟婆娘担保,这镖局号称大陈头号铁饭碗,捧上了就不愁吃喝呢,结果烈火烹油般倒是真红火一段时间,然后东家就失踪了。
他不像那些走镖的有一身本事,他只粗通些拳脚,擅长的就是赶大车,平日里也多负责些城里城外的短途差事,这次算是出远门,大掌柜额外给了他二十两银钱。
牛老哞拿着这四锭沉甸甸的银子,心里也沉甸甸的。
担心镖局出事差事没了,也担心两个瘦弱的小少爷路上有个啥闪失,别说对不起大掌柜,他都对不起这些白花花的银子。
“两位小爷,走镖做的都是危险的活计,倒也不是我老牛贪生怕死,可这江湖险恶,二位爷沿着官道上找找,找不见也是对东家尽了心。东家那一身本事尚且遇了险,二位爷还是回京城去多找些好手来寻吧。”
“哦?”宋瑾挑挑眉,扬声问牛老哞:“你为何要如此说?”
“老牛有个亲戚,是盐帮的黄杠头。”似乎怕宋瑾两人听不懂,赶紧又解释:“杠头是盐帮抬运盐袋的力工,白杠头比杠头高一些,算是盐帮自家弟兄,黄杠头则又在白杠头之上,算是个小头头。”
“前段时间盐帮运一批货,他们贪图近路,没有走官道,结果人全都不见了,只把一袋袋的盐丢在路边,被附近几个村子人给哄抢一空。帮主命人去查,我家那个亲戚也在其内,结果也是一下了官道便不见了踪影。”
宋瑾听得大感兴趣,坐直了身子问:“那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