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家里提供的情报,宋瑾虽说出身乡野可不知跟谁尽学了些下三滥的招数,本身并不会什么功夫,除了往人眼睛口鼻丢辛辣刺激之物就是用绣花针刺人穴位,自家那些殒命的死士竟然都死在这些不入流的手段上。
因此在宋瑾被勒晕之后关鸢儿直接让人灌了软筋散,再让嬷嬷搜出她身上藏着的绣花针,小贱人就是一块砧板上任由宰割的鱼肉,她要让宋瑾清醒的看着自己如何毁灭。
事实上,关鸢儿给宋瑾安排的远不止这些,她要宋瑾身败名裂彻底绝望之后再弄去关家水牢里,叫人日日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否则对不起皇儿那条腿和再也没有机会问鼎的大位。
关鸢儿并没有撒谎,她的确在自己宫里接见包括关家在内素来交好的几位外命妇,然后因为肚腹不太舒服急忙忙去了净房,人吃五谷杂粮自然离不得五谷轮回之所,出个大恭耗时久一点,那些命妇们也不会起疑。
接到消息,她按照计划完美屎遁到了关押宋瑾的水榭,这边距离三处宫殿都不太远,进退皆得宜,数九寒冬若无意外人们又都不会来水榭这边赏玩。
此刻关鸢儿安排好的两个侍卫已经在路上,可是她这却出了偏差,原本毫无一丝力气的身体隐约还有一股说不清的躁动。
关鸢儿突然明悟,或许她中的并非是软筋散,而是那种见不得人的腌臜药。
果然是个下三滥的,只会用些下三滥的招数。
“你说,你究竟给本宫用了什么脏东西?”关鸢儿以为的厉声呵斥像极了少女撒娇,声音虚弱而娇嗲。
宋瑾肯定不会告诉她,自己还有累死那老嬷嬷也找不到的十个储物格子,恰好里面有一个格子装着名叫幽梦还乡的顶级椿药,在老嬷嬷搜宋瑾身的时候她已经将无色无味的粉末悄悄撒出来的同时努力闭气一分钟。
镖局世家出身的轻寒擅长轻功,也粗通些武学常识,几个姑娘每日训练的内容就包括牢记人体穴位以及一些作用,宋瑾并不知道自己中了什么药,反正她如今又重新拥有四次回档,大不了就是死呗,怕什么?
只是宋瑾尽量把自己每次死亡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此刻她颤抖得如同帕金森患者一般努力支撑着不听话的笨重身体,以慢动作拿回自己那包绣花针,以慢动作戳自己身上的三个穴位,之后一跃而起,以快动作戳晕关鸢儿,以更快的动作戳晕老嬷嬷和宫女。
然后她手里凭空出现一碗桃花胶。
宋瑾:关鸢儿真心不错,给我喝了一碗药,她是皇帝的小老婆,我是皇帝儿子的小老婆,相逢不必曾相识,同是皇家小老婆,来而不往非礼也……大郎喝药了。
心理建设完毕,那股毛骨悚然之感并未出现,宋瑾抹掉自己在这屋子出现的一切痕迹之后把仅剩的幽梦还乡全都洒在关鸢儿和宫女身上。
她最讨厌用女子贞洁作为陷害人的手段,既然关鸢儿对她用了,就别怪她以牙还牙,以药还药。
远处已经有脚步声响起,宋瑾以燃烧小宇宙般超长速度跑出水榭,随便找个方向狂奔,她以刺激穴位激发疼痛的办法让自己获得短暂的行动力。
跑到一座拱桥时宋瑾远远看见有两个宫女打扮的人慢慢走近,她仰面倒下,将自己被勒得青紫的脖子放置于c位,然后放心晕了过去。
关鸢儿还有后手,宋瑾死。
关鸢儿没有后手,关鸢儿自己死。
宋瑾是在一阵摇晃中醒来的。
迎面就是独孤世安那张气急败坏的脸:“不是告诉你进了宫里不要到处乱跑,宫里不是府里,谁叫你丢下张氏胡乱跑的?”
宋瑾:就很无语。
她眨巴着小鹿一般无辜的大眼睛做懵懂状:“殿下,我没到处跑啊,真的,不信你问……”
她目光逡巡,在角落里果然看见了瑟缩的张庶妃。
独孤世安还没等宋瑾把话说完,已经十分暴躁的挥挥手喝止了她:“行了,本殿不想再听你狡辩,宫宴已经结束,等会记得好好跟母后赔罪,幸亏她宫里人认出了你才将你直接带到宫,不然这般大庭广众你就毫无一丝淑女风范幕天席地躺在道上,简直是贻笑大方!”
“殿下,我是被人给害了。”她脖子上那么长一条勒痕,独孤世安却视而不见,一味的指责她,眼睛不好好用捐给有用的人啊,不要再暴殄天物啦。
“住口!谁会害你?你一个小小侍妾,若不是你非闹着要进宫来长长见识,我何必冒着被言官参奏的风险带你进宫?”
宋瑾嗓子依旧有些疼,说话声音有些沙哑:“殿下,真的不是我要求进宫的,人贵自知,和不想给你做妾一般,我宋氏阿瑾也从未想过要进宫来见什么世面!”
张庶妃不得不站出来给宋瑾泼脏水:“妹妹,明明那日你得知我可以跟殿下一同进宫面圣,也非闹着要去,不然以后就还要夜不归宿,我实在拗不过才跟殿下求了这次机会,你怎能反过来污蔑姐姐?”
她转身干脆利落跪在地上,伏地叩头,口中哀哀哭泣:“殿下,秋娘子、荷蕊皆可为妾身作证,进宫的要求真的是宋承徽自己提出来的。”
“忍冬和耐雪以及梅香居所有仆从也可以为我证明,是庶妃非要我进宫的。”
张庶妃喋喋不休喊冤,宋瑾不想跟她争辩,左手抚心脏位置:“我宋氏阿瑾对天发誓,从未要求张庶妃带我进宫,若违此誓,家破人亡,九族俱灭,本人千刀万剐,终身不孕不育,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不得轮回!”
“张庶妃你敢对你的话发誓吗?”
张庶妃当然不敢,宋瑾的话太狠了,简直没给自己留一点活路顺带还来了一次九族消消乐。
独孤世安脑海里依旧回响着那句“和不想给你做妾一般”,半响才醒过神来,听到宋瑾如此决绝惨烈的誓言,再看张庶妃此刻的神情,哪里不知谁撒了谎?
只是外面杂沓的脚步声响起,有宫女挑起门帘:“杏叶姑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