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长姓黄,和陈本虚才进电梯,就急问道:
“你和局长,是熟人?”
“不是。”
“亲戚?”
“也不是。”
“战友?”
“不是。”
“他在北方当过兵。”
“不是的。”
“那是有什么人,推荐你来的?”
“没有?没有人推荐?”
“是的,没有。”
听到这里,黄科长再次看着陈本虚,还是有些不相信,自言自语:
“没有上面什么人,给你写了条子?”
“也没有。”
“那他怎么一下子,把你的工作,一家人,全安排好了?”
看着她,陈本虚说:“你们这里,找工作,怎么要上面人,写条子?”
她并不理会:“那你和我们局长,认识多久了?”
“不久。”
说到这里,还是满腹狐疑,看着陈本虚:
“那到底,是有多久了?”
“不就是刚才,十分钟时间吧。”
黄科长这时,做出舒了一口气的样子:
“好。放心了放心了。开始我还以为,又是一个关系户,来了呢。安排得这么快。”
说完基于人事科长的特点,把眼前的陈本虚,再一五一十,又问了一个够。还把陈本虚的所有资料,匆匆忙忙,就看了一个遍。终于再次松了一口气,放开了脸上的笑容:
“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啊。陈本虚同志,我看,你的实力强。怪不得我们的金局长,立即就拍了板。
“你不知道,先前来的有些人,开口闭口,就说自己,是如何如何的了得。可是来了之后才发现,实际上也没有什么用,这种人,真的是太多了。
“要是都能像你这样,年富力强,水平高。说话实在,不胡吹乱嚷。来了在我们的工作岗位上,肯定是能独挡一面,真的是太好了。”
拿到了调令,回到家里。惠州那边,倒是催了好几次。可当时离开的时候,校方就说了,目前只管调动一个人。家属的问题,要自己来了,再慢慢解决。
那军人老乡也打了保票,说是没有什么问题。到时候他完全能够帮上忙。
可是南方城,人家才几分钟,金局长就当面当面,一口安排好了一家人。这边已有希望能动一家人,那边只有用拖刀计,糊弄了段时间。
或许是命运与缘分的使然,虽然自己已经心属南方城。不料这边却好久都无有消息。实在是让人受不了了,稍微地催了一下。
这才知道,南方城看了自己的资料,立即引了领导重视,于是有幸列入了第一批引进人才,这就必得上面领导集体研究才行了。
记得爸爸知道了这个事,那天又叫了陈本虚去,说:
“你辛辛苦苦多年,赤脚套上了皮鞋。锅铲舞成钢笔。小县城还混到了雪花城。人往高处走,水朝低处流。知足了吧。要到广东南方城干什么。还是个县。”
陈本虚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人家是一个县。”
“不是一个县,还是一个省?出门,好好学学地理吧。”
“南方城人家现在已经是一个市了,还升了地级。不过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是想去个新地方,感受一下与以前不同的新生活。”
“还有就是我们陈家,祖传的一个支气管炎问题,南方城的湿度,相当适合。我到那里,住了没有多久,每天出来的痰,就少了很多。
“再说人生苦短,就那么几十年。在一个地方生老病死,太没有意思了。人家以前,虽然和我们凤凰城一样,也是一个县,可你知道吗?人家在四九年时,就有九十五万人口。那时你凤凰城,才十八万。”
听到对支气管炎的效果,爸爸狡猾的笑了:
“还有这样的好处吗。那等你先过去。到时候,我和你妈妈,一起去你那里,搭一个铺给我们吧。”
“亏你还是凤凰城老中医,人的身体,与地方气候,湿度,温度与疾病的关系,都不好好学习一下子。怎么拿脉开方子。”
“这倒是真的。”
拿到了接收令,办手续时却傻了眼。雪花市的人事科长,先是说要下乡,这段时间可能办不了。再接着,又是要开会,一下子没有人帮你办。
杨县长也进了雪花市。看到双脚急得直跳的陈本虚,哈哈大笑了:
“这个事情,我不支持你。也不想你走那么远。不过我没有办法阻止你。”
“也不远。我是只想换个地方,算是体验一下生活。”
“我是感觉你在雪花市,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
“算命先生也是你这样说的。我只是想换一个活法。”
“好,今天星期六。下星期一,你再去吧。”
“陈本虚,你真的是杨县长的儿子。”科长问。
“你胡说什么。”
“他认识你?”
“是我老师。”
“我才是他学生。他多大,你多大。他当老师时。你在哪里,是他的学生?”
没有办法,陈本虚只有把两个人的关系,细说一通。
“他来了电话。说实在话,我和你素不相识。但是你的名声在外。我也不敢为难你。也不是说,不放你走。不过我跟你说,我是不敢放你走的。”
“这是为什么?你说不为难我,不敢是什么意思。那么多人都走了。”
“说得好。就是你们编辑部,才几个人,青年诗人,颜诗人去了日本。王诗人,闯入了《海南日报》。小说家画家,覃作家进了省政协。有文凭有本事正式工作人员,全走了个精光。”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大学生,业务骨干,都走了。编辑部的工作谁来做。你陈本虚,才得了一张大学文凭,马上就要来办手续。杨县长跟我打电话说了,让我放你走。你就别让我为难。”
“很难吧。”
“这样子,要是张部长肯帮你开这个口,那我才敢。”
张部长由于早有了本科文凭,进步得就像飞机一样快。早就来到了雪花城里了。拿到了陈本虚的工作接收令,看了又看说:
“陈本虚,这个事啊,要是从原则上,我是一定不让你走的。再说从私人的感情上,我才从县里上来不久,也不想让你走。”
“你说的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