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旅店房间,栖蝉一个箭步冲向床边扑了上去,整个人呈\"大\"字型陷进被褥里,老旧的弹簧床垫发出吱呀抗议声。
任声晚最后一个进门,反手轻轻带上房门,一转头,便瞧见了这一幕,瞬间皱起了眉头。
这是他的床......
而栖蝉刚躺下,莫爻便揪着他的卫衣帽子把人拎起来,厉声道:“起来!”
莫爻话音刚落,栖蝉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凝固了,瞳孔突然泛起诡异的碧色,像是夏夜里骤然点亮的萤火。
与此同时,他的脖颈之上,暗纹如藤蔓般缓缓浮现,细细看去,竟如同蝉翼上那精致而又复杂的脉络,透着说不出的奇异。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灵力威压自栖蝉身上汹涌奔涌而出。
莫爻感受到了明显的境界压制,心中暗自一惊,初步判断对方至少处于五境中级以上。
在经历岐山秘境一番精纯灵气淬炼,以及每日与诡兽作战后,莫爻修为突破四境的同时,他的肉身强度也达到了五段。
虽然修为境界上四境和五境是一道强力分水岭,但莫爻不需动用灵力,仅凭肉身他也能接下栖蝉的威压。
长时间肯定也不行,但一时半刻的不成问题。
莫爻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转瞬之间,神色便恢复了如常,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说道:
“哟,小孩儿哥,看不出来啊,境界这么高?你到底几岁?”
见莫爻一脸淡定,栖蝉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复又看了看站在门边的任声晚。
任声晚表情冷淡,脸上也没有任何变化。
栖蝉见状,缓缓收起灵力,眼眸以及肌肤表面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他看着两人,满脸疑惑地问道:“你们两个不是才四境吗?为什么我的灵力压制不了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怪物?”
莫爻低头俯视着栖蝉,虽然对方境界高于自己,还是名义上的队长。
可这一脸稚嫩的样子,实在没办法把他当上级来看。
莫爻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几岁?”
“切~”栖蝉双手叉腰,脑袋一歪,对着莫爻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满脸不屑地说道,“见面就问人家年龄,你礼貌吗?”
莫爻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脸上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说道:“我没礼貌啊,所以,你到底几岁?”
栖蝉冷哼了一声,才不情不愿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老头说我没有年龄,我一直就这么大,以后也不会长。”
莫爻嘴角微微抽搐,好陌生的语言,连任声晚都不禁微微眯眼将这小孩儿审视了一番。
结合刚才栖蝉眼睛和皮肤的变化,加之此前操纵蝉传音的种种迹象,任声晚问道:
“所以,栖蝉不是你的名字,而是你的异能?”
“是异能也是名字啦,老头说整个蓝星没有第二个栖蝉,所以这个名字可以代表我。”
“哪个老头?”莫爻好奇问道。
“卜凡老头啊......那死老头叫我来......”栖蝉说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咦?那老头叫我来干什么来着?”
莫爻猛地一怔,瞪着溜圆的猫眼看向任声晚,像是在说:完了,这玩意儿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任声晚面色平静,稳步走了过来。
他似乎不太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俯视角度,于是他抬手从自己的戒指中取出了一个小板凳坐下,然后看着栖蝉问道:
“你没有收到任务短信吗?”
“短信?”栖蝉这才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拍脑门儿,“哦,对,想起来了。任务说来调查不明生物。”
任声晚:“那你怎么跑去歌舞厅了?”
“我来的时候,你俩还没到嘛,我就想找东西吃,然后在地上捡到一张传单。上面说不仅可以跳莎莎舞,还可以吃东西,那不是一举两得......”
说到这里,栖蝉两眼放光,接着说:“然后他们看我个子小,不让我进。”
莫爻忍不住插话问道:“所以,你就溜进去了?”
栖蝉一脸得意,胸脯一挺,“那是。”
莫爻:“你还挺骄傲啊,小小年纪不学好,那是你该去的地方吗?卜凡老头是谁啊?就这么教你啊?”
“卜凡啊......”栖蝉歪着头摩挲着下巴,沉吟片刻后,答道:“好像是什么四圣之一来着。”
莫爻举起双手,“对不起,我撤回。”
随后,他放下双手继续问道:“那你不可能缺钱啊,怎么还让人给扣下了?”
栖蝉耸了耸肩,理所当然道:“我没钱啊,平时都是那老头付钱,我出门忘了问他要了......”
莫爻:“堂堂圣境强者,竟然让普通人给扣下了,你......哈哈哈哈~”
“切,那还不是他们说不能打普通人......”栖蝉撇了撇嘴,一脸的不服气。
莫爻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话还没出口,任声晚便在他的手臂轻轻拍了拍,然后看着栖蝉开口道:
“说正事吧,你是队长,那你应该知道人员情况,本次任务就我们三个?”
“对,我们只调查,查清楚之后通报给总局,总局会根据情况安排下一步行动。”
莫爻:“哟~,小孩儿哥这会儿脑子突然又清醒了。”
栖蝉深吸一口气,脖颈上的纹路开始若隐若现,指关节咔吱作响,咬牙切齿道:
“只说不让打普通人,可没说不让打队员啊。”
莫爻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好啊,荒野上那些诡兽看到我就跑,我正愁找不到对手呢。”
任声晚看着莫爻,沉声道:“说完正事,你们出去打。”
莫爻闭嘴了。
任声晚这才看着栖蝉接着问,“你有什么线索吗?”
栖蝉:“没有啊,哪儿来的不明生物?没见着啊。”
任声晚:“......”
莫爻此时有一种想要踹栖蝉一脚的冲动,没好气道:“都让你见着了,还调查个屁啊!歌舞厅那么多人,你啥也没打听到?”
栖蝉:“没有啊,我刚进去就被抓了。”
“完了。“莫爻抽了抽嘴角,看向任声晚说道,“任声晚,要不咱自己行动吧。”
任声晚只能无奈道:“先休整一晚吧,明天去那个养殖场看看。”
他话音刚落,栖蝉就像个兔子似的窜上床躺下,“就是啊,先休息好了再说。”
任声晚见状,皱着眉对莫爻说道:“你睡这吧,我去你房间。”
莫爻还未回话,栖蝉先不乐意了,“我才不要和他睡!”
“切。”莫爻仰天翻了个白眼,“谁乐意跟你睡一块儿似的。”
说着,莫爻便拉着任声晚往隔壁走去,“别理他,死小孩儿。”
来到隔壁,莫爻关上房门便脱下了上衣。
袒露的上半身,背肌层层叠叠,块块轮廓分明,线条流畅刚硬,随着动作起伏。
手臂青筋在紧实肌肉下若隐若现,蜿蜒游动。
任声晚木然的站在他身后,突然感觉心中一股莫名的燥热。
他偏过头移开视线,问道:“你干嘛?”
“洗澡啊,那歌舞厅,别说你了,我都受不了。”莫爻说着,便朝浴室走去。
任声晚敛了心神,坐到桌边,小幽的声音突然响起,“主人,他的背肌好漂亮哦。”
任声晚二话不说,抬手就给小幽按了关机。
没一会儿,浴室哗啦啦的水流声停止,莫爻裹着浴巾出来看着任声晚问道:“任声晚,你洗不洗澡?”
任声晚闻声看了过去,不禁微微一怔。
此时,莫爻湿漉漉的头发被他随手往后一抹,露出了光洁的额头,看起来与平日碎发垂摆的样子有点不一样。
乖巧的小脸上多了几分野性,像生活在荒野上的猫科动物。
点滴水珠从发尖滴落,顺着下颌角往下滑落,经过脖颈,落在了锁骨上窝。
莫爻顺手拿了一块毛巾擦拭着头发,没有听到任声晚的回应,于是回过头看向他疑惑道:“任声晚?”
任声晚回过神来,脸上的局促被他快速掩去,淡然道:“洗。”
莫爻只看到任声晚径直走向浴室,却看不到他耳后那一抹浅浅的红晕,正如春日里悄然绽放的桃花一般,悄悄地爬上了耳根。
并深深地隐匿在了那头银灰色的秀发之下,经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