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爻是在车厢地板上醒来的。
火车卧铺狭小逼仄,任声晚一个人躺上去,腿都伸不直,更别提加上莫爻了。
小猫趴在他胸口发出呼噜噜的酣睡声,可任声晚却毫无困意。
他那如擂鼓的心跳随着小猫的呼噜声渐渐平静,可脑子里却总有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丝丝缕缕缠绕,乱糟糟的思绪翻涌不息,片刻不得安宁。
直到30分钟时间到。
莫爻恢复人形的刹那,只听 “duang” 的一声闷响,他直接从床上滚落,屁股着地。
而任声晚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若无其事地翻了个身,面朝车厢壁。
莫爻坐在地上,还带着几分未睡醒的懵懂,眼神迷离。
过了片刻,他才站起身,揉着生疼的屁股,心里暗自腹诽:
这家伙指定是故意的,蔫儿坏!
他抬眼,哀怨地瞥了任声晚一眼,随后躺到对面床铺,再度睡去。
......
漆水镇地处 c36 号城市边缘。
莫爻和任声晚历经辗转,直到第二天天色擦黑,才抵达这座小镇。
刚踏入小镇,一股檀香味扑鼻而来。
莫爻皱了皱鼻子,满是疑惑:“这是什么味儿啊?”
任声晚在他身旁解释道:
“这里原本是一片荒山,大概二十多年前有人发现这山里的一种树产生了变异,会流出墨黑的汁液,这个汁液散发着天然的檀香味。
而这墨黑汁液为原料制作出来的油漆,不仅色泽鲜亮持色时间久,还自带香味。
这相比原本传统的油漆制作来说,不仅节省材料,还减去了传统油漆的刺鼻性。
所以,越来越多的人瞄准了商机来到这里,小镇便就形成了。
这镇子上的味道大概就是新型油漆散发的檀香味。”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莫爻不禁惊叹。
任声晚时常讲出一些自己完全不知道的事情,莫爻本已经习以为常,可每次发生时,还是不免惊叹。
因为,任声晚总说他是上网看的,可莫爻却从来没见他玩过手机。
你上的哪门子网?
自打相识以来,莫爻就觉得任声晚浑身上下都透着秘密。
任声晚在夜色里,用眼角余光扫了莫爻一眼,没有搭话,径直往前走去。
小幽在其脑海中不满道:“出任务一点攻略都不做,这对吗?主人,他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任声晚手里握着内部通讯器,没走几步,突然停下,眉头微蹙。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找到「栖蝉」,内部通讯录上根本没有这个名字。”
莫爻脸上不见丝毫意外,神色平静道:“我昨天就问了川哥,他也不知道这个人。任务通知也没有描述这个人长什么样,连寻人启事都贴不了。”
“昨天?你什么时候问的?”
任声晚明显有些意外,他俩整天都待在一起,他不曾见到莫爻啥时候联系了时尽川啊。
“你睡觉的时候啊。先找地方住下吧,这天都黑透了。” 莫爻无奈地说。
小幽:“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小镇规模不大,可往来采购油漆的商人不少,镇上倒也开了好几家旅店。
只是此刻,这些旅店的大门全都紧闭着。
莫爻与任声晚两人在街上转悠了一会儿之后,终于看到了一家外表看上去相对较为整洁干净的旅店。
于是他们走上前去,轻轻地敲响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过了一小会儿,只听见屋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紧接着,门缓缓地从里面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一名店员小心翼翼地将头探出门外,如同做贼一般警惕地向四周张望了一番。
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之后,这才转过头看向站在门外的莫爻和任声晚,并压低声音询问道:“二位是要住店吗?”
莫爻点了点头,应声道:“是。”
店员连忙打开门,急切地朝着他们招手示意道:“快快快,请进请进!”
待莫爻和任声晚走进店内,店员又迅速地转身将大门重新关好,仿佛生怕有人会突然闯进来似的。
莫爻和任声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
这时,店员已经走到柜台前,抬头看着莫爻问道:
“姓名?”
莫爻稍作犹豫,回答道:“莫叉叉。”
店员又将目光转向任声晚,继续问道:“你呢?”
“任郁。”任声晚不动声色道。
听到这个名字,莫爻不由得挑了挑眉。
“几间房?”
“两间。”
“给,钥匙。“店员将钥匙递出去后,又一脸郑重的交代道,“注意啊,晚上不要出去。”
二人闻言皆是一怔,直觉“重点来了!”
莫爻带着几分不满的语气,问道:“为啥呀?我刚就想问,街上商铺咋都关着门呢?本来还想找点东西吃……”
“二位是路过,还是?” 店员谨慎地问。
莫爻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萧寻说话的语气,随后面不改色的沉声说道:
“听说漆水镇的油漆有名,特意来看看,合适的话,会采购一批。”
“哦哦,那是了,你们不知道。”
说着,店员指了指东南方向,继续道:“那边有个养殖场,前段时间,养殖场的牲畜突然接二连三的被咬死。
那场面,老惨了!血液干涸、骨骼扭曲,就跟被溶解了又重新拼凑似的。
我当时也就好奇去看了一眼,好家伙,我就那么远远地看了一眼,就几天都不敢睡觉。
听别人说啊,有人看到了有个“黑影”在夜里游荡,体型明明像个人,却四肢着地爬行,眼睛还在发光。
总之,你们最好晚上别出去,这街上的商店现在晚上也都不敢营业。”
“难怪!” 莫爻低声嘀咕一句,随后看向任声晚,小声问:“是诡兽么?”
任声晚摇了摇头,接过钥匙,急匆匆朝房间走去。
“你…… 急啥呀?” 莫爻一脸不解。
任声晚坐了一天一夜火车,到镇子后又坐了好一阵三轮,忍耐早已到了极限。
进房间没一会儿,屋内便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