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水从这阴神的面相上看出,这人生前也是一个讲义气的汉子,身逢乱世,官府横征暴敛,逼得当地百姓都要活不下去了。他被迫率领乡亲起义,因为勇武过人,打下了一片不小的地盘。
可惜身居高位之后,他也慢慢变成了害自己沦落为匪的人。最后作为一方霸主,他没有死在征战之中,却被强抢的姬妾在睡梦中勒死。
因为死得太窝囊,他死后怨气很大,频频作祟。后来有人指点说,可以为他立一座阴庙,有了安身之处,再有了香火,就不会出来害人了。
不过,可想而知,虽然成了阴神,有了约束,不能肆意害人,但是它很快就找到了空子,引诱人许下愿望,给他们金银财宝,权势美人,为他们实现一个个愿望,再在他们最得意的时候,取走自己的报酬。
几百年了,它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林乐水断不会留下它的性命,也不会想要这样的奴仆。因此,她没有回邱先生的话,直接用红绳把阴神捆得结结实实,然后解开庙门的符箓,站在门口,抓起一把五雷符砸了过去,同时喝令小翠,“退!”
小翠连忙抓起邱先生,快速撤离。
邱先生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听到身后一阵轰隆隆的雷鸣声,然后伴随着阴神的死前的哀鸣,这座屹立了几百年的阴庙也摧枯拉朽,轰然倒塌。
之所以连阴庙也毁了,是因为作为主人的阴神一旦被消灭掉,这个无主的阴庙就会被孤魂野鬼占据,享受到人类供奉的香火后,很有可能又是一个害人的阴神。
这个阴庙不知道掩藏着多少人的血泪,孽气滔天,还是毁了的好。
五雷符下,一切孽障烟消云散。
恍惚间,邱先生看到无数淡淡的白色身影从地上升起,一一向林大师颔首致谢后,消散在空气中。
“这是被那东西害死的人的冤魂?”
林乐水摇头,“不是,只是残留的一丝意识,死在这样凶残的阴神手里,除非及时进鬼门入地府,否则只会葬身在这恶鬼腹中。”
“终于结束了。”邱先生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迫不及待的就要拿出手机跟太太分享喜讯。
“还没结束。”斩草要除根,林乐水没忘记阴神神像旁边还有两个左辅右弼的小鬼塑像。晚上这小鬼必然会回到这里,他们提前封了山,它们逃不出去的,肯定就在这山里。
“小翠,你去山里找找阴神手下的那两个小鬼。”
小翠在山里搜索了一圈,提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小鬼回来了。林乐水看它们两个也罪孽深重,抄起桃木剑,直接一剑一个戳死。
临走前,看着原本的阴庙变成一堆乱七八糟的砖块,金灿灿的神像也支离破碎,被灰尘掩埋,邱先生心生感慨,“以后我还是老老实实的经营我那个小公司吧,不能总想着不劳而获。”
路上,邱先生问林乐水,“林大师是现在回去,还是在这里玩几天?这个季节,南方的风景比我们北方要好看得多。”
“回去吧。”林乐水无心欣赏风景,香火铺那边还要营业,她也打算赶紧回去考个驾照,再买个车,以后短途出行就方便了。
邱先生的心其实早就飞回家了,不过如果林大师想要在这边游玩几天,他也会耐心陪同的。不过大家能达成一致尽快回家,他也松了一口气。
就在他们离开的第二天,婆媳二人带着孙子风尘仆仆的来到阴庙,却只看到一片废墟,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周围的打听了一番,没人知道怎么回事,倒是知道了这阴庙不是什么好地方。
婆媳连着念了几句“无量天尊”“阿弥陀佛”,就心有余悸的离开了。看来以后拜神还是要去正规的大道观大寺院,愿望能不能实现不重要,关键是安全啊。
林乐水回去后第二天,刚打开铺子大门,邱先生就提了一辆新车让人送到了林家香火铺,于是,林乐水驾照还没下来,就成为了有车一族。
邱先生送的时候大张旗鼓,于是,香火铺这阵子又成了附近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冯涛回到家,跟自家大伯说:“伯伯,你这几天不是老是说梦到姣姣,心里不踏实吗?要不要去找这个林大师算算?”
冯国良推了推眼镜,坐起身,“这算命靠谱吗?”
他是一个小学教师,教了半辈子书,对这种迷信活动一向不赞成。但是最近频繁梦到小女儿,他求助无门,也开始相信这种玄学的力量了。
他的嘴角溢出一丝苦笑,眉心的深深的竖纹丝毫没有放松。
冯涛拿出手机拍摄的视频给大伯看,“你看,要是不靠谱,这大老板会舍得送一辆车出去?我查了,这车落地小二十万呢,人家有钱人又不傻,这大师肯定有水平!”
冯国良看完视频也被说服了,当天下午就跟侄子来到了香火铺。
看了香火铺的收费标准,冯国良心里就更踏实了,这一卦才二百,就算被骗了损失也不大。
他坐下后,并没有要求算卦,而是问,“请问林大师能解梦吗?”
冯涛急了,“大伯,不是说好了给姣姣算一卦吗?”
这一卦才二百,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冯国良嘴唇蠕动了一下,说,“我想先请大师解一下梦。”
“什么梦?你先说一下。”林乐水很少解梦,但是并非不能。
冯国良推了一下眼镜,开始讲诉自己的梦境,“我女儿姣姣已经失踪三年了,报警也没有找到。我最近总是梦到她向我求救,大师能告诉我,这意味着什么吗?”
林乐水说,“梦见失踪的人求救,通常象征着你内心对失去这个人的恐惧和不安,也意味着你内心期望她的存在......”
“那大师帮我算一下,她还在吗?”男人摘下眼镜,低着头擦拭着镜片上的水汽。林乐水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听出他的恐惧和期待。
冯涛哽咽着叫了一声“大伯”,总算明白了,原来他是意识到姣姣可能出了意外,不敢接受现实,就随便先找了个借口说要解梦。
冯国良重新戴上眼镜后,喃喃地说:“我最近总是梦到浑身裹满冰霜,跟我说,爸爸,我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