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个屁!
费力不讨好,扬完多吃两碗饭,还得他来掏钱!
赫建龙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指着秦昇破口大骂。
“你他妈的故意算计我,让我出糗是不是?”
“啊?”
秦昇双手一摊,反问他。
“我怎么算计你了?”
“你!”
赫建龙想说,秦昇就是想让他故意当反派,站在村民们的对立面。
转念一想,这件事他从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处置。
除非秦昇对他的手段非常了解,不然不可能会算计到他。
而他与秦昇,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一个泥腿子,怎么可能会如此了解他?
一定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
既然如此,赫建龙也懒得再和秦昇争论对错是非。
干他们这一行的,讲究的可不是非黑即白。
错了就让了!
“姓秦的,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我和国营饭店签了三个月的供应合同,每天供应不了二百斤,就要赔偿三成的货款,你也不想我这笔账算到你的头上吧?”
“赫老板想算可以算,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信的话,你问问上山摘菌菇的魏勇,我指的那些位置,能摘到几颗成熟能吃的菌菇?”
不等赫建龙说,魏勇被菜花蛇咬到了裤裆,正处于昏迷之中,躺在医院打吊瓶呢。
被魏勇留在草甸子附近采摘菌菇的几个手下,双手捧着几颗生长不良的野生羊肚菌,匆匆跑了过来。
“龙哥!不好了!”
“我们把草甸子附近全部翻遍了,发现了不少沤烂的菌子,能吃的就这么几个。”
仅存的几个能吃的,每颗只有小指那么长。
原本成熟的能有半个巴掌那么大,它的状态还不到成熟期的三成。
抛开这种长势的野生羊肚菌,根本端不上饭店的餐桌不谈。
光是重量上的差距,这种品质的羊肚菌想凑够一斤,少说需要三四十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事实摆在面前,赫建龙依旧无法相信,因为他的无知,导致财路变死路。
每天二百斤的菌菇,一斤按照均价八块钱算,就是一千六百元。
每天赔偿三成的货款,就是五百四十元!
三个月的违约金,加起来就是不到五万块!
哪怕赫建龙靠着收保护费,还有手下人倒卖商品。
每天净收入都没有五百!
哪怕他是大墉市第一个万元户,可他的存款至今都没有五万块!
“秦昇!”
“我耳朵不聋听得到,赫老板还有什么想说的?”
面对暴怒中的赫建龙,秦昇的反应从容不迫。
尘埃已落定。
就算赫建龙狗急跳墙,敢当着唐奶奶的面逼他上山指路。
也要看秦家寨的全体村民……哦,不对。
是除了林强的全体村民,答不答应!
谁知,赫建龙的语气猛然间变得低微起来。
“秦老板,我愿意开高价请你指路,只要度过这三个月的难关,我保证,往后再也不会掺和菌菇生意。”
刚刚还趾高气昂,霸道示人的赫建龙,此时低下头来示弱求人。
还真让人有些无法适应。
换作旁人,可能会同情赫建龙的一时糊涂,但秦昇可太了解这一招以退为进了。
帮助敌人就是为难自己。
“赫老板,不是我不想帮你,我能指点村民们移植菌子,顺手帮你换你一个人情,不是更好吗,可是,这老天爷不帮你,你总不能跟老天爷对着干吧。”
秦昇说得言辞恳切,末了还叹息一声。
“怪只怪赫老板你是城里人,不了解我们秦家寨这边的气候环境,说来也怪,谁给你出的夏天采摘菌菇卖钱的主意,对方是不是跟你有什么过节?”
“是……”
赫建龙险些脱口而出。
最终恨恨地瞪了林强一眼。
好一个林翠莲!
不管山上夏天长不出菌菇的事,她知不知情,这笔账,都要算在林翠莲的头上!
“赫老板,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假如真的有人故意害你,可千万不能放过她。”
成功将祸水东引的秦昇,还在煽风点火。
狗咬狗,咬起来!
他才好有机会,把赫建龙这个威胁彻底去除掉。
赫建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秦昇,要不是包养林翠莲的事瞒得好,他都怀疑是秦昇知道内情,故意挑拨他和林翠莲之间的关系。
五万块的损失,他是别想从林翠莲那个废物女人身上找补回来了。
但!
秦昇能帮他赚回来!
“秦老板,人确实不能跟老天爷对着干,做生意嘛,有赚就有亏。”
“赫老板你想得开就行。”
此话一出,秦昇就知道,赫建龙这是认栽了。
但紧跟着就听赫建龙凑到他耳边,阴恻恻地提醒他。
“夏天菌菇不能摘,还有秋季,秦老板,等到秋天的时候,我还会带着人再来的请秦老板你指点的。”
“好说好说。”
秦昇皮笑肉不笑地应付着。
看着有信心能在秋天把损失赚回来的赫建龙,眼中逐渐泛起冷意。
秋天再带人来?
龙哥你怕是等不到咯。
“轰轰轰!”
边三轮摩托车沿着坡道驶入寨子里。
围在门口的村民还有社会青年们,立即作鸟兽状散开。
赫建龙看了一眼前来的公安,不只一个城区派出所的工作人员,还有市区的协作。
他知道唐老太是打算一查到底,赶紧对着心腹手下低语。
“让魏勇赶紧逃到林城市去避避风头。”
其他的虾兵蟹将,只是拿钱卖命的手下。
魏勇掌握着他的许多私密和罪证,不能落在公安的手里面。
按理来说,死人才能永远的保守秘密。
可在道上混不能没有理由,就干这种卸磨杀驴的勾当。
再者,魏勇的表叔还是林城市的老大哥,手里有枪有炮。
一旦露出马脚,杀人不成反被宰,更加冒险。
“是,龙哥你放心,我一定把勇哥平安送到马老舅那里。”
“告诉勇子,不是我不想保他,实在是对方势大,姓秦的太难缠。”
“龙哥,我知道该怎么说。”
有公安在场,心腹手下不敢骑摩托离开。
只能着两条腿,趁乱沿山路往城里狂奔而去。
赫建龙从怀里摸出一包香烟,抖落出几根,笑盈盈地凑到抓人的公安面前。
他得给魏勇争取逃跑的时间。
“同志,他们也是一时犯了糊涂,都是初犯,希望唐姨和沈先生你们,能够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受害者本来是秦昇。
经赫建龙这么一歪曲,倒像是唐老太和沈彻,仗势抓人。
躺在地上的打手们,心领神会。
张三和赵五,撩开衣服,露出被锤得发青的身体部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
“青天大老爷啊!我们冤枉啊!”
“我们不是故意打人闹事的,我们就是一时冲动!”
在闹哄哄的申冤中,赫建龙笑着将香烟递上前。
见没有人收,他也不在意,掏出打火机点燃香烟。
秦昇盯着他指间忽明忽暗的火星,眉头紧锁。
论纠缠公安同志,减轻罪责,这些混社会的确实有两把刷子。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