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信向着魏桓深深地作了一揖,言辞恳切道:“唐王殿下若是信得过杨某,杨某愿冒险一试。”
魏桓激动得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臂,斩钉截铁道:“杨大哥若是能治好如瑶,魏桓今生今世都将铭记你的大恩大德!”
杨信一脸严肃地对侯益说道:“若想救治如瑶姑娘,还需侯兄助我一臂之力?”
得到侯益的答复后,他又转头看向王班,郑重其事地说道:“我还需要先生切开她细针处的皮肉。”
王班郑重点头,应道:“我定会用刀小心翼翼地分开伤口处的皮肉,助你行功!”
魏桓和唐惜惜上床,扶住如瑶那娇柔的身躯,王班则手持小刀,如庖丁解牛般小心地切开患处的皮肉,杨信单掌放在如瑶的背部,一股雄浑的内力如涓涓细流般缓缓传入如瑶的体内。
如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呻吟,十指如铁钩般狠狠抓入魏桓的臂膀之中,魏桓痛得闷哼了一声。如瑶那樱桃小嘴紧闭,面部毫无血色,宛如一朵凋零的鲜花。
杨信的额头之上,竟然升腾起丝丝缕缕的白色雾气,仿佛是他体内的内力在沸腾。他神情凝重,内息如长江大河般源源不断地渡入如瑶体内,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杨信突然大喊道:“侯兄,助我一臂之力!”
早已在一旁严阵以待的侯益,双掌抵在杨信的后背,杨信将两人的内力汇聚一处,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以排山倒海之势涌入如瑶的经脉,如瑶噗地吐出一口蓝色鲜血,与此同时,魏桓听到一声金属相撞之声,清脆悦耳。
杨信缓缓收力,却见如瑶伤口处的铁盆里面,一根蓝色的细针缓缓沉落到了盆底,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王班迅速为如瑶消毒,又细致地缝合住伤口。
杨信擦去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释重负地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在疗伤的过程中损耗了大量的内力,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王班为如瑶包扎好伤口后,魏桓把她交给惜惜照顾,然后来到杨信面前,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却被杨信拦住:“殿下切莫如此,你这般举动,岂不是折杀我吗?”
王班这时也走了过来,他满脸欣喜若狂地说道:“如瑶姑娘应该已无大碍了!”
杨信轻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缓声道:“虽然杨某用内力逼出了毒针,但是还是会损伤如瑶姑娘的经脉,想要恢复如初,恐怕需要调养些许时日。”
王班不吝溢美之词:“杨壮士真乃神医也!老朽佩服得五体投地!”
杨信谦逊一笑:“王先生切莫如此谬赞,杨某不过略通医马之术,实难称神医。取针一事全赖内功,若无侯兄从旁协助,我一人实难将此针逼出!”
他继而剖析道:“观此情形,下针之人恐非陆言墨本人。”
侯益接话道:“下针者乃一妖女,名叫陆璃,其武功与我不相上下!”
杨信颔首道:“如此便说得通了,我与侯兄功力相加,近乎她的两倍,故而此针方能顺利逼出。若是陆言墨亲施此针,恐怕我等以内力逼出此针的可能微乎其微。”说罢,他起身道:“我等还是出去说话吧,以免叨扰如瑶姑娘歇息!”
几人移步庭院,仆人早已备好香茗。
魏桓已经看出杨信对风雨门怀有血海深仇,料想劝他襄助对付陆璃应非难事。如今如瑶已经获救,对付陆璃就少了许多顾忌。
魏桓正欲向杨信提及此事,忽闻门外传来一声高呼:“唐王殿下接旨!”魏桓匆忙跪地,那小太监高声宣读圣旨,令人始料未及的是,此旨竟是李嗣恩亲自下达,命魏桓入宫为皇后画像。
当日在御花园,元明月曾言及此事,魏桓只当她是信口胡诌,岂料她竟真的让李嗣恩下了这道旨意。
魏桓恭敬地接过圣旨,那小太监向魏桓道:“皇上命你即刻入宫,不得有误!”魏桓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实不知元明月让自己画像究竟意欲何为。
圣命难违,魏桓向杨信略作解释后,又千叮万嘱侯益和王班务必要招待好他,然后才放心随着太监前往晋宫。
来到太极殿,魏桓见到李嗣恩也在殿内,那颗忐忑不安的心这才平稳下来,看来元明月仅是想让自己为她画像,并无其他事情。
魏桓先向李嗣恩和元明月毕恭毕敬地分别施礼,李嗣恩笑道:“魏桓,皇后欲绘一幅像以作留念,朕立刻便想到了你!”
魏桓答复道:“承蒙皇上厚爱,魏桓必当全力以赴,不辜负皇上的重托!”
李嗣恩忽地叹息一声道:“你我不用如此生分,自从朕登上大晋皇位,身边的兄弟亲人视我如洪水猛兽,连句贴心的话也不肯与我说了。”
魏桓恭恭敬敬道:“陛下乃九五之尊,君臣之礼自然要上下分明!”
李嗣恩摇了摇头,拉着魏桓移步至侧殿的书房之中,那书案上有他方才挥毫而就的一幅字,李嗣恩道:“你帮朕瞧瞧,朕这幅字可有长进?”
魏桓趋前细看,却见上面所书:白头并非雪可替,相识已是上上签。魏桓心中不禁暗笑,这李嗣恩心中的慨叹定然不是为了元明月而发。
平心而论,李嗣恩的这幅字写得颇具水平,情至浓时字方浓,融入真情的书法果真超凡脱俗,魏桓真心地夸赞了他几句,李嗣恩不禁有些飘飘然。他高声道:“朕宁可终日藏身于此写写画画,也胜过上朝去听那帮大臣聒噪。”
元明月轻移莲步,亲自为两人端来了香茗。没想到,李嗣恩正说到激动处,他并未注意到元明月的到来。恰巧他一挥手,将元明月手里的茶盘打翻,茶水倾泻而下,不偏不倚地泼在了字上。
魏桓心中暗叫不好,元明月吓得花容失色,面色惨白如纸,慌忙跪在地上:“皇上恕罪!臣妾不是故意的!”
李嗣恩的一张脸气的通红,他猛然抓起元明月的长发,将她的脸抬起,狠狠地给了她一记耳光:“贱人,你莫非是存心要毁掉朕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