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古堡,汹涌的海风,惨白的月光自窗外洒下映在大殿里漆黑的王座上。王座上,猩红的斗篷覆盖在枯槁的肉体上,僵白的皮肤恍若遗弃的蛇蜕一样毫无生机。
大殿四周的墙壁发出吱呀的响声,四个投影仪从墙壁的机械臂中探出,闪烁着炫彩的灯光不一会儿便投射下四道身影,一个个都是斗篷披身,分着青黑黄白,各不相同,各个低头极致恭敬。
四人的投影刚刚射下,便立刻向王座跪伏磕头,整整三跪九叩。
“见过仙尊,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王座上的人缓缓抬头,露出苍老的眸子,那眼眸虽老,却深邃可怖。
“计划如何了?”
苍老的声音好像生锈的机械一样嘲哳,语气中没有丝毫温度,也无甚力气,却像是要死了。
青衣人开口,是个男人的声音:“回仙尊,伊贺忍已经行动,如您所想一般他们已经全部失败,九州十二俊们已经对神士教生疑了!”
“好!”红袍人语气勉强的说,“你在瀛国,可继续斡旋,务必要让他们打起来才好!我孙子的改造人资料得到了吗?”
青衣人点头,“已经得到复版了,神士教总部很快就要开展试验了,仙尊您想要得到的肉体想必可以很快完成!”
“要快!”红袍人缓道,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仙尊,代北神管局已经被华夏的神士教搞得鸡飞狗跳。您多年前布下的那颗棋子,貌似已经开始与李简针锋相对了,要不要干涉一下。”
黄衣人的声音起起伏伏,没有任何一丝人味儿,俨然是用电脑合成出来的,说话间不时还有些许杂音。
“不要管他!张宁宁的觉醒还没到程度,李简武道天眼也没有任何觉醒的迹象!只要他不危害到两人的眼睛和生命,就由着他闹!”红袍人说着咳嗽了两声,目光慢慢放在黑衣人的身上,“如今郑清荣已经被救,谢寻也已转到暗处,你可要小心,姓关的和姓岳的已经开始怀疑你们神明序列里的人了,你可要小心!”
黑衣人顿首,“小神明白!”
“白玦!”
红袍人轻唤了一声一直没有发声的白衣人。
白衣人稍稍抱拳,“师父!”
那声音很是空灵,是这里唯一的女性。
“如今你蛰伏的也够久了,不必再藏拙了。李简的觉醒就交给你了!”红袍人道。
“弟子明白!”白衣人微微抬头,眼中扫出阵阵寒光,“请师父放心,弟子一定完成任务!”
红袍人点头,“周家的那几个小东西可能已经察觉到你我的存在了,切记,能杀掉的,绝不要留下活口!”
“弟子明白!”
四人齐声高呼。
红袍人缓缓抬起手来,往虚空一指,一道猩红的炁韵光线瞬间从古堡射穿云层,落在万米高空之上迅速摊开一层薄如蝉翼幅员万里的结界。
“今日我再次使用此法遮蔽天机七日,在此期间我会一直处于沉睡,这七天你们要怎么用就看你们的了!去吧!”
红袍人微微挥手,手下一垂扶在王座上,双眼阖住头颅微垂,整个人便如死了一样彻底沉寂了下去。
四人见此纷纷拱手转身,投影收起,墙壁复位,一切恍若无事。
代北市区内,路上汽车林林正行,忽的两辆车停住,齐齐泊车靠在路边。李简、杜潇与方硕先后钻下车子,不约而同的仰头望天。
“你们也感受到了?”杜潇皱眉问道。
“嗯!”李简点头,“天机好像被人截断了!”
“这好似是鬼谷的手段!”方硕说。
张宁宁走下车看着三人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禁心头一沉,“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李简故作轻松的说。
杜潇也跟着耸肩,“大抵是王诚警官的死让我们有些压抑吧,我们突然想要透透气!”
方硕也点头,“是有些,我们就透透气!你和陈队长开李简的车先回去吧!他们两个坐我的车走!”
“嗯?”张宁宁双眼一眯,“你们在撒谎!我看的出来,是不是不方便我知道!”
三人脸上的表情一凝,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回。
陈诚赶紧打圆场,“得了!他们都算是有头有脸的大修行,他们不和你说明白自然有他们自己的道理!你上车吧,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张宁宁看了李简三人一眼,无奈的松下口气,“好吧!既然你们有事儿,那我就不打扰了!”
“等等!”李简叫住张宁宁,稍微犹豫了一会儿从内里袖管里将飞梭同绳线卸了下去,缠成一个团塞道张宁宁的手里,“这东西自幼跟随我,日夜被我以自身气机温养,颇有灵性,可敌破部分邪气邪术,你身子还没从厌胜中好起来,带好这个可保你一时无虞!”
“这东西有用?”张宁宁端详着手里的飞梭,忍不住皱起眉头。
“又不是给你!过两日还得还我呢!”李简斜眼道。
“好吧!”张宁宁撅着嘴将飞梭不情愿的揣进兜里,“现在的天空和刚才好像不大一样了,好像红了些!大抵是看错了!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明天见!”
“明天见!”
目送走陈诚和张宁宁,李简立刻回头向杜潇问道:“张宁宁说的,你也看到了吗?”
杜潇摇头,“我没有看到,但我感觉张宁宁说的应该是事实!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屏蔽天机的家伙使用的手段可能比咱们想象的更加简单粗暴!”
“你是说,结界?”方硕说,“如果只是屏蔽结界的话,这个结界绝对小不了,难不成施术者是当今的圣人?可除了圣人之外,谁又能做到这种地步呢?”
“那就得问一下左丘明芮了!她是鬼谷传人,也是这类手段的宗师,她可能会清楚一些!”李简说。
“好吧!现在只能去找她了!”方硕打开车门突然一停,长长叹出一口气,眉头一蹙,“你们说左丘明芮的蛊虫能不能帮咱们追击到杀害王诚的凶手?”
“不知道!”杜潇摇头,“我又不是生物类的,你的金獒法都不行,她的蛊虫也未必可以!不过,问一下总没错!”
李简听着,心思也随之活络起来,两只眼睛开始越眯越细,“左丘明芮若是不行,那…”
杜潇赶紧捂住了李简蠢蠢欲动的嘴巴,眼中满是拒绝,“你不会真的想要把那个家伙搞出来吧?拜脱,虽然他能治住那家伙,但也是十几年的旧黄历了,你我修为都已经不同当年了,更别说空白十年的那家伙了,万一他琢磨出来能逃避的手段,那他出来了就真的抓不回去了!”
“你们在说什么?”方硕敏锐的职业习惯令其顿时怀疑起两人。
李简两人没想回答,更不准备回答或应付。
金獒法是仿造雪域金獒而创造的功法,对于修行者的体能、听力、嗅觉、恢复力都会以近似乎变态的程度进行提升。甚至单嗅觉一项便可通过人说话时散发的体液味道判断其是否说谎。
方硕本身就是警察,更是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一条法则融入到自己功法之中,练成一门独特的问讯法门。不仅常人会在其问讯中难以撒谎,修行者更在其问讯中难以撒谎。对于修行者时,普通问讯会被动强制转变为对于道心的问讯,一旦撒谎就会引发道心动摇。道心不稳对于修行者而言简直是噩梦,轻则跌落境界,重则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李简和杜潇可不想体验这样的刺激。
“你知道左丘明芮在哪里住吗?”李简问。
方硕摇头,“不知道!你们也知道,她那个女人是容不下男人的,我怎么会知道她住在哪里!”
“那去找个锤子哦!总不能去闯国安大厦吧!没等见到她人,咱们也得被当做间谍抓起来!”杜潇说。
“我虽然不知道她住在哪儿,但是我大概知道她晚上会去哪儿!”方硕说。
“不会是…”李简眉头一皱,脑子全是左丘明芮在瀛国时找女公关的场景,一想头都是疼的。
“对的!女同酒吧!”方硕说,“据我所知,这样的酒吧代北只有三家,她经常去的应该是这个名为‘沉云夜落轻摇酒吧’的酒吧!那边的交警同志经常看到她因为喝了酒所以推电动车一路走回家的场景!”
“666!”杜潇不禁赞叹,“果然是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啊,电动车也是一样!模范啊!”
“不过她倒也有带着女孩子打车走的时候,不知道她们是……”
方硕刚说到一半李简就赶紧打断他,“别说了,说多了该不过审了!问题是,女同性恋的酒吧,你我三个大男人怎么进去!唯一的女孩儿刚走,总不能咱们一直在门外等她出来吧!”
“确实!”杜潇点头,“要不然…”
噌!
赤红的凶剑瞬间出窍,李简一脸森然的死气冰冷的盯着杜潇。
“我劝你别想!敢有那种想法,你就已有取死之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