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黑土一声不吭,腮帮子鼓鼓的,嘴边还有未嚼干净的栗子饼碎屑。
他原本在院里啃着栗子饼,一边啃,一边念叨,这个龟儿子,离开这么多天,怎么还不回来。
还没等山栗子饼吃完,就听到黎大牛和黎小田有说有笑的回来了。
“爹。”黎大牛看着他爹叫了一句。
黎黑土背过身去,把栗子饼大口大口的嚼干净后,对着黎大牛就是一顿骂。
“你个臭小子,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回家。你要是娶了媳妇,以后就不要这个家了是不是?”
黎黑土一顿输出,黎大牛看在眼里,却笑在心里,他知道,爹是想他了。
黎小田看着父子二人,便去房间看自己浸泡的种子,她恨不得种子立马发芽。
“臭小子,你在忘仙楼住了挺久的啊,都不想回来了。”黎黑土酸叽叽的说着。
自黎大牛出生之日起,就没有离开过他一天,突然之间断联这么久,着实很不习惯。
他看着黎大牛这没心没肺的样子,脱下自己的鞋子就准备一顿打。
黎大牛看见他爹脱了鞋子,浑身都开始舒坦起来了,已经很久没被爹打了,上次被爹打还是在几年前,莫名的熟悉感回来了。
黎黑土看黎大牛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原本他以为黎大牛会像以前一样跑开,然后他既能唬住他,又没有真的打到他。
黎大牛走到黎黑土身边,深深的看了一眼他爹,张开手臂,将父亲一把抱住。
黎黑土被这一抱,再大的怒气也没有了。
“我听小田说,这忘仙楼的东家是个女寡妇啊。”黎黑土试探性的问着,还不忘将这个锅甩给他女儿。
黎大牛听到他爹叫女东家寡妇,觉得十分刺耳,刚想开口反驳他爹,就被黎小田打断了。
“爹,当着大哥的面,你可别瞎说,我何时说过女东家是寡妇了。”黎小田正巧从房里出来,刚好听见他爹对大哥这么说。
还好自己在家,要不然还不被冤枉死。
“爹,女东家人很好,对我也很不错,这段时间多亏了她照顾我。爹还是别寡妇寡妇的唤她。”
他极力维护女东家,但是一直以来都对他爹唯命是从,从来没有反驳过。
黎黑土听儿子竟然帮一个寡妇说话,脸上露出不悦,话就开始说的不好听,“她不是寡妇是什么,难不成还是黄花大闺女。”
黎大牛没有说话,他并不想与他爹起争执。
黎黑土不依不饶地跟在黎大牛身边,非要改变黎大牛的观念。他最担心的就是他儿子喜欢上那个女东家。
“大牛啊,爹不是说那个女东家人不好,只是这村里,人言可畏,要是你一个没成过亲的小伙子娶个寡妇回来,会被村里人笑话的。”
黎大牛并不想搭他爹的话,他本就不是能言善道之人,与其花大量精力开解释,不如做点有价值的。
“我已经托媒人给你物色了。到时候在附近的几个村,找个年龄与你相仿的。”黎黑土自顾自的说着。
黎大牛没有接他爹的话,回到卧房,鞋子一脱,就躺到床上。翘起二郎腿,双臂展开,此时此刻他只想闭眼享受这份安逸。
在忘仙楼的这些日子,和人打交道,让本就不善言语的他有些许疲惫。比起和那些人交流,他更喜欢跟田里的庄稼交流。
黎黑土看儿子不声不响的回了房间,也就没有再啰嗦,人老了,话再多,就会讨人嫌。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只要臭小子别犯浑,找个寡妇回来当媳妇,什么都好说。
黎小田看她哥进了卧室,她爹又去后院喂小鸡小羊去了。她来到黎小雪身边,手扶木轮椅推着她。
“二姐,有件事,我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不过你要答应我,替我保密。”
“恩,小田,你放心,我定会为你保密的。你说吧,什么事。”黎小雪一脸期待的看着黎小田。
“明天我和大哥带你去上山吧。你也很久没出去转转了吧。”
“好。”
“你还没说什么事呢?”
“明天上了山,你就知道了。”
次日,兄妹二人推着黎小雪一起去了山上。
黎小田暂时还没打算将这事告诉黎黑土。
毕竟年轻人思想前卫一些,老年人更多的是守旧,守着自己一亩三分田便好。
“大哥,二姐,我和县衙门签的承包山地的合约范围就是这里。”黎小田停下前进的脚步,看着一望无垠的山地,对两人说道。
“小田,你昨天说的要告诉我的事,就是指的这个?”黎小雪诧异的声音拔高了几分。
“是的,二姐。”黎小田回应道。
“可是小田,这块山地看起来很荒凉,而且山地上都是野草,土壤的养分都被草耗光了,种庄稼恐怕没那么合适。”
“大哥,这个就不用担心了,我烧制了大量的草木灰,到时候均匀的拌在土里,就可以提高这片山地的土壤肥力。”
“小田,这事,你告诉咱爹了吗?”黎小雪询问道。
黎大牛也睁大眼睛看着黎小田,等待黎小田的答复。
“暂时还没和爹说,爹要是知道我租个这么大的山地,不得跟我急啊。”
“但是纸包不住火,万一爹发现咱们瞒着他,该骂咱们了。”黎小雪担忧的说道。
“大哥,二姐,我有信心会将这十亩山地种植起来。到时候有收成了,再告诉爹也不迟。”
“恩,那就说好了,谁也不要说漏嘴。”黎大牛想了想,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兄妹三人,齐心协力,决定背着她们爹做一番大事业。
黎小田眺望着山林,大声喊了一句,“种田,我们是认真的。”
“我们是认真种田的。”黎小雪也学着黎小田在山里吼了一嗓子,吼完就觉得浑身舒畅。
“喂~”黎大牛喂了一声,直接没了下文,黎小田和黎小雪满眼期待的看着他,还以为他也会说些什么。
他直接清了清嗓子,用手饶饶头,挥了挥了手,实在不好意思像女子一样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