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莹一双眼睛充满了怨毒,“贱人,你还想做什么?”
桑九黎伸出手指,摇了摇,“我什么都不用做。”
“我想李贵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听说过,但你听的并不全面。”桑九黎俯身靠近:“要不要我给你仔细说说?嗐,万一吓着你了怎么办啊……”
姜婉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被她压了下来,“不过是个好色之徒罢了,我是相府千金,难道他还敢对我放肆?”
“呵。”桑九黎轻笑,“这你也信?那不过是外面的传言罢了。”
姜婉莹面色一松,刚想庆幸李贵可能并不像传闻中那般不堪时。
桑九黎挑眉,“你可知,李贵一共纳了几房妾室?”
“三十七房。”桑九黎自问自答,“从十二岁便将身边的伺候的婢女抬做妾室开始,前后陆陆续续抬了三十七房,其中有八房是青楼名妓。”
姜婉莹眼眶瞪大,神情无比震惊,“你,你说什么?”
李贵有妾室,她是听说过的,但她以为顶多可能是一两个通房丫头。
毕竟正经人家,谁会允许府中嫡子还未娶妻,就先纳妾,外头传得再难听,也不过是因为他品行不端,喜欢流连烟花之地罢了。
姜婉莹还想过,自己是相府长女,他日嫁过去,还有相府为她撑腰,定能管束好李贵,没想到这人竟如此不堪。
姜婉莹现在真的是后悔了,当初若不是为了恶心姜蓉月,她又怎么会找这样一个人来。
“不过,你也别太难过,如今李贵房里的妾室,只剩三个,都是为他生了儿女的。”
“儿,儿女?”姜婉莹险些没坐稳。
李贵已经有儿女了?
怎么从来就没听人说过。
桑九黎嗯了一声,“毕竟也不是什么好宣扬的,李家自然是要藏着。”
姜婉莹呆滞了一阵,倏然间望向桑九黎,“那另外的三十几个妾室……”声音有些颤抖。
桑九黎天真地眨了眨眼,“你猜。”
姜婉莹脑子里“轰”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耳朵里尖锐的鸣音,响不停。
猜?
这还用猜?
姜婉莹什么都听不见了,疯了一般扑向桑九黎,“你这个贱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
桑九黎一脚便将她踹飞。
姜婉莹撞到梳妆台,妆匣掉落,钗寰散了一地,扎破了她的手心。
“好好享受吧,姜婉莹。”桑九黎转身离开。
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等待她的,还有无间炼狱。
“为什么……”姜婉莹视线渐渐模糊,只看到桑九黎转身的背影,眼前便黑了下来。
一个月后。
玉霄阁
桑九黎躺在黑沉木软榻上,悠闲地看着兵书手札。
这是穆君珩给她解闷的。
软榻边摆了两个冰盆,炎炎夏日,难得的一处清凉之地。
不知过了多久,桑九黎轻轻闭阖上了眼,手上的兵书落到胸前。
穆君珩坐在书案前作画,清雅的眼眸不时看向软榻上的人儿,唇角嵌着一丝淡淡的笑。
窗外蝉鸣声四起,似乎扰了她的清梦。
穆君珩见她蹙了眉,起身出去了。
再回来时,蝉鸣声停。
原来在胸前的兵书,却挂在桑九黎手臂侧边,要落不落。
穆君珩上前轻轻将书拿开,坐在榻边静静地看着她。
桑九黎睁开眼时,榻边早就没人。
“醒了?”穆君珩将手中的笔放下,轻轻吹干纸上面的墨迹。
“嗯。”桑九黎眨了眨眼,坐了起来,“抱歉,我又睡着了。”
在珩王府待了近一个月,不知不觉,桑九黎在穆君珩面前,变得没那么拘谨。
从最初在廊下晒太阳,到正屋纳凉,最后因为穆君珩几句话,便直接在屋里待着。
只是这一个月,刺客没见着,她倒是被养的圆润许多。
除了晨起照常练功外,便没别的事做。
穆君珩放下手中的画,款步走来,“桑将军睡了个好觉,本王倒是乏了。”
“这不是看您忙着么。”桑九黎蓦地站起来,面色略显尴尬,“既然王爷乏了,那您躺会儿,我去外头待着。”
“等等。”穆君珩在软榻上躺下,“本王觉得热,你帮……”
“好说,我这就让元安换两盆冰来。”桑九黎说着就要走人。
又想使唤人,没门儿。
穆君珩扫了眼旁边几乎化成水的冰盆,“不必了,本王的身子,不宜用太多冰。”
“那我给您拿扇子来,您自个儿扇扇。”桑九黎脚步一拐,到书案前去拿扇子。
手正要伸向扇子,余光瞥见旁边一幅画卷,便顿住了。
画中女子手握书卷,在软榻上沉睡,一袭天青色襦裙,裙摆散落榻边,阳光透过纱窗,撒在女子身上。
整幅画面背光而着,蒙上淡淡的一层光晕,
双眉秀丽,卷翘的眼睫根根分明,瞧着栩栩如生。
桑九黎不由多看了两眼,从前只知珩王文采斐然,不曾想他的画工竟如此传神。
桑九黎瞥到自己的衣袖,再看了看画中女子的面容,最后视线落在了窗前的软塌。
桑九黎:……这不是我么?
桑九黎双眉微动,有这么美?
她将画拿了起来,“王爷这画的是我?”
“嗯。”穆君珩单臂枕在耳侧,随口道:“闲来无事,画着打发时间。”
“这画能否赠与我?”桑九黎越看越喜欢。
父亲离开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入画。
穆君珩挑眉:“想要?”
桑九黎刚想点头。
穆君珩面无表情的吐出了两个字,“不能。”
“这画的是我。”桑九黎一双水眸瞪大。
穆君珩却收回了视线,不看她,“这是本王画的画。”
“王爷,您未经同意就画我,是否于理不合?”桑九黎扯着嘴角,笑容假的很。
穆君珩蹙眉思忖了片刻,“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
桑九黎面露欣喜:“既如此……”
“既如此,便把这画烧了。”穆君珩起身向书案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