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魏晴,就是楼下小卖部老太太口中的“老魏那闺女”,正是郑洪明的前妻,欢欢的亲生母亲。
张沫立刻会意,看了一眼走在前面,和郑家人同行的赵警官,忽的朗声张口道:“赵警官,你能借我一片卫生巾吗?”
赵警官一愣,说了一声好,牵着两个孩子回头往里面走去。
而郑家人三人一听是这种“污秽之物”的事情,立刻露出嫌弃的表情,快步往外走去。
郑洪明还厌恶地回头看了一眼张沫:“这种脏东西还敢摆在台面上来说,这女的真不要脸。”
于是,话音未落,一桶哄臭哄臭的五谷轮回之物就朝着郑家三人兜头泼了过去!
三声惨叫在派出所的门口久久回荡,不绝于耳。
一个穿着深蓝色车间工服、头发凌乱的女人恨恨地将一个塑料桶砸到了郑洪明满是污秽的头上,怒声道:“王八犊子,敢虐待我女儿,我跟你们拼了!”
郑洪明也气疯了,刚刚那东西泼过来的时候,他还在说话,嘴里甚至都进去了一些:“呸!呸呸呸!啊啊啊啊!!!贱人,劳资弄死你!”
门口值班的民警都惊呆了,赶忙屏住呼吸,拿出防爆的叉棍把两人分开。
叶家的五辆面包车正对着派出所大门,所有人都一脸欣慰地拿出手机录像,甚至包括那位文武双全的律师。
律师 :“太爽了,如果他们告这位女士,我愿意免费为她辩护。”
连三只小狼都停下了游戏,加入吃瓜录像的队伍:啊,人族,真的好精彩。
派出所大院里面,刚刚差一点都受到波及的赵警官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张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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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郑家人洗了澡换了衣服,到达医院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在叶家律师的帮助下,哪怕是派出所门口泼粪这么炸裂的事情,魏晴只受到了简单的批评教育,以及2000元的罚款。
赵警官很细心,没有忽略表面上看起来正常的欢欢,给两个孩子都安排了身体检查。
欢欢的项目很快就做完了,除了有点营养不良没有大问题。
可是小豪还在检查室里面,久久没有出来。如同一道沉重的阴影,悬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叶家人和郑家人坐在门口等着,时不时互瞪对方一眼。
魏晴单独拉着欢欢走到旁边的玻璃连廊上说话。两母女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都是泪水连连,向对方诉说着这段时间的经历。
“欢欢对不起,都是妈妈对不起你,实在是你外公外婆那边都生病了,我还要上班赚钱,不然医药费都付不出来,我只是没有想到那两个黑心的老东西敢这么对你。他们是你的亲爷爷亲奶奶呀,怎么敢这么对你!!”
“妈妈你别哭,我没事的,我真的没事。”
“欢欢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有稳定的工作了,我马上就去请律师重新打官司,把你的抚养权要回来。”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年轻男医生和她们擦肩而过,张沫看到那男医生身后跟着一个满身金光的老护士鬼魂,喋喋不休地说着没有人听得到的话语:“臭小子,我活着的时候就跟你说过了,让你不要走这个桥!
特别是左边这一条的第三个格子!
医院院长贪污了一半工程款,这个桥偷工减料,你都不知道这最外层的边缘已经裂成什么样子了,轻轻一碰就会断。
哎,一天天的,老妈跟你说的话你一句都听不进去。”
男医生自然是听不到的,他礼貌地朝着外面的家属点头示意了一下,打开门走进了检查室。老护士鬼魂也跟着一起飘了进去。
对外面等待的人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这已经是进去的第三个医生了。
很显然,对于医院来说,小豪的情况非常棘手。
张沫给叶芳语发了条微信,内容很直白,也很无情:“小豪如果真的变成傻子了,你还要他吗?”
叶芳语回复的飞快:“当然!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人放弃自己的孩子!”
张沫心想:巧了,我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张沫:“行。跟你大哥说一声,接下来,全程配合我。”
20分钟之后,检查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其他的医生都出去了,就留下刚才那个带金丝眼镜、长得还挺英俊的年轻男医生。这位医生姓秦,自我介绍是这家医院的神经内科的主任。
老护士鬼魂不见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秦医生给众人介绍了小豪的情况,说了一堆“胼胝体”“神经递质”“神经递质失衡”等专业名称,听得所有人云里雾里。
直到张沫打断了他:“我翻译一下,就是:不知道怎么形成的,也不知道怎么治。是不是这个意思?”
被这样直白的点出来,秦医生也不生气,甚至脸上一点尴尬的神情都没有,只是温文尔雅的笑道:“医学,作为一门不断进步和发展的科学,确实有其局限性。虽然我们也在不断地拓宽其认知的边界,但总会遇到一些暂时无法完全解释或治愈的疾病。”
这么一说,大家就都听懂了。
于是瞬间,两家人的天都塌了。
叶芳语的眼泪汹涌而出:“你们把我的小豪害成这样,我要告死你们!”
郑洪明:“放屁,两个孩子都是一起吃一起住,怎么我们家欢欢就没事。还不是因为这孩子本身就有问题!要我看就是你们叶家的基因有问题!你这属于骗婚,你知道吗?!”
一下子又吵成一团,赵警官头都是大的,这回没有同事的帮助,她一个人在中间怎么拦都拦不住。
秦医生相当见多识广,从吵架刚开始就叫护士把小豪带出去了,自己则是留在里面笑眯眯地看着。
张沫沉默着扫射了一圈秦医生的桌子,最后视线落在一个玻璃杯上。
秦医生依旧笑眯眯:“19.9买的。”
张沫拿起杯子,点了下头:“一会儿赔给你。”然后,砰的一声就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