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会结束的时候,陆陆续续有西装革履的人从里面出来。
石磊倚靠在车边,看到陆时野身影时才掐灭了烟头。
陆时野是跟着苏柏山一道出来的。
“野哥,拍了什么?”石磊往前迎了几步,车钥匙还转在手边,似乎并没有因为现在有钱了就改了以前的痞气。
“有什么可拍的,走个过场而已,钱是这么花的吗?我们这些暴发户没有这样的雅兴”,陆时野笑眯眯说这话,余光瞟了一眼苏柏山。
“那……苏二少爷应该有这种雅兴吧?”石磊顺着他目光,望向苏柏山。
苏柏山脸色不妙,并不看他,径直抬脚先上了自己的车,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启动车子,只不过摇下车窗看陆时野。
陆时野笑了笑,抬脚也往车边而去,石磊跟在他身后。
“粟莉说明天过来,找你一起吃饭,要不要定个好点的地方?”
“你去吧”,陆时野上了车,拍车门的时候回答得轻描淡写。
石磊没上车,却俯下身子跟他隔窗相望。
陆时野将车窗摇下,用目光问他有什么问题。
“其他的事情,我帮你去也就去了,这吃饭我也替,不合适吧?”
“不合适就找到个合适的理由”,陆时野面上没什么表情,直接将车窗摇上,开走了。
“哎,钥匙……”
石磊手叉腰,看着已经离开的车子很无语。
他深深呼吸,转身又看向了苏柏山的方向,直接走过去,然后就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
“不顺路。”
“捎一段嘛,二少爷别那么小气。”
石磊说完话,直接就系安全带了。
苏柏山有些无语,但还是启动了车子,开车的时候冷哼了声,“你们抢了我那么多生意,怎么还有脸在这蹭车?”
“二少爷这话说的,咱公私分明啊,没有我们也会有其他人嘛,你自己不行……”
苏柏山转眸看他,石磊又赶紧闭了嘴。
“现在发家致富了,多买几辆车吧。”
“咱苦日子过惯了不在意这些,钱得花在刀刃上。”
“用来整我?”苏柏山倒很有自知之明。
“不是,我们就是吧,没你们那么多弯弯绕绕,不用顾及一大家子的脸面,也不用造福子孙后代,就有多少就能用完多少,也不怕破产,所以,他爱怎么办怎么办,大不了又回去一穷二白的时候嘛。”
“不过你说我家野哥暴发户就过分了啊,好歹我们自己赚的钱,不像你,你才是暴发户,生下来就有钱,不过,你这不也一直在往外花没进账多少嘛。”
苏柏山脸色沉了沉,直接将车停下了。
“你们是真不要脸啊……”
苏柏山胸膛有些起伏,“陆时野那创业的钱还是我家给的,你们现在还整我整上瘾了?”
“不是,你说话就说话,别停车啊,好歹把我送到地了。”
石磊一点不见外,说着话还想自己碰方向盘。
苏柏山一把将他手拍开。
石磊颇委屈,“那暴发户不就那样,赚点钱了就得意,你这集优雅与教养于一体的贵公子跟他计较什么,他癫跟我可没关系啊,再说了,那不跟你姐学的嘛?”
“下车。”
苏柏山深深呼吸,赶人了。
“我没钱打车,你送我嘛,大不了我下次拦着点他。”
“我说,下车,听明白了吗?”苏柏山转头看他,眼眸深了几分。
“行”,石磊摇头失笑,苏柏山这生气也憋着不飙脏话的神情还挺逗人。
他转身,刚准备推开车门,苏柏山手机就响了。
石磊手离了车门,又坐回去了。
苏柏山看了一眼手机,又看石磊,无奈的自己解安全带下了车。
这个电话,他在车外接了几分钟,再回来的时候,他将安全带又系上,然后直接再次启动了车子。
车厢里很沉默,石磊只是悠悠又系好安全带,继续蹭车。
“真不用围着我转,我不知道她在哪,她讨厌我,不会跟我联系的。”
许久,苏柏山终于开口,语气很低,带着无奈。
“他那青梅竹马不是挺喜欢他嘛,长得也漂亮,接受人家不就行了?”
“你觉得漂亮?介绍给你?”
“你……”苏柏山气极,语塞,“你怎么也听不懂人话?”
“呵呵,大概没读过多少书的缘故吧。”
石磊笑得没心没肺。
最后车子在一个酒吧门外停了下来。
“这么挥霍”,看石磊解安全带,苏柏山不咸不淡说了这话。
“正事,我跟人约了有事在这聊呢”,石磊笑,将安全带松回原位时,又看了苏柏山一眼,“苏二,你能吃苦吗?”
“什么意思?”苏柏山看他。
“没什么,说你早晚败家呗”,石磊笑着下了车。
苏柏山看着他身影消失,然后才又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将手机拿出来。
之前那个电话确实不是苏青竹打来的,苏青竹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他就算给她发信息,她也是爱回不回的。
—姐,今年回来陪爷爷过生日吗?
—别把我说得多不孝顺,我只是不想搭理你爸妈,我哪年没陪爷爷了?
倒是难得,苏青竹很快回了他。
—我去接你?
—用不着,我会出现就行,你不必知道我的时间。
苏柏山深深叹息,一时又不知道该回什么了。
陆时野已经脱胎换骨了,苏青竹倒是一点没变,对谁的好心都拒于千里之外。
苏青竹有回来的,只不过不见他爸妈而已,她会自己找时间陪爷爷。
其实苏柏山确实找不到苏青竹,苏青竹只是在一开始出去的时候在他安排的地方落脚,后面对外面熟悉习惯之后,她自己就找地方搬离了,这几年,她一直只主动跟爷爷联系。
这号码还是他单独跟爷爷要的,他父亲都不知道。
苏青竹是真的不愿意再跟父亲有瓜葛,完全不联系和关心。
有时候苏柏山觉得苏青竹心肠挺狠的,可他到底不能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什么,像苏青竹说的,毕竟受到伤害的人又不是他,死的又不是他妈,他不能理所当然的劝人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