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不一愕然,看了看她。
褪去了冰冷,在昏暗灯光下,妖娆的躺在床榻上,心里的瞬间燃起了一团欲望的火焰,赶紧转过目光。
这女人可冒犯不得,哪怕是自己是李家嫡子,她可根本不会在乎这些,她的事迹听得太多了,总体来说就是神挡杀神,鬼出灭鬼的那一类人。
“嗯,睡吧。”
说着褪去外衫。
这动作,让澹台知忆心里无由来的有些紧张。
躺在地铺上的李不一闻到她那特殊的香味,没由来心里一阵幻想。
这女人,倾国倾城,祸国殃民,他不过一普通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也不例外。
“修士要不要睡觉?”李不一问出了疑惑。
“在我还是炼气修为的时候,偶尔需要。”
“炼气之前呢?”
“我生下来就是炼气三层。”
李不一一阵无语,心里又是不尽叹息,先天就是妥妥主角的超级模板呀。
反观自己,有主角的基础,却没有主角的遭遇,退婚、遭族人或者外人欺凌、老爷爷傍身、掉下山崖的奇遇……这些他都没有。
出身万古修仙家族,地位尊崇,又极具人格魅力,谁敢得罪他。
他若想杀一人,他若想得一物,试问这天下间,如何不能取,如何不能杀。
但这一切犹如泡沫一般,无灵根,凡胎肉体,百年之后终是一捧黄土。
修仙者,闭个关,少则几年、几十年,多则上百年,自己这短暂的生命,实在微不足道,打酱油一枚。
难道是主角必要的陪衬?
李不一思绪万千,最终得出了结论。
澹台知忆见他不再言语,闭上了眼睛,轻微节奏的呼吸声,她也闭上了眼。
第二日清晨,一行人收拾下就踏上归途。
到了最近的镇上,牛大壮送许翠花往隔壁村,李不一一行四人返回蒋家村。
因为,一大早,又不见了澹台知忆的身影。
他也习惯了她的来去无踪。
大约是中午一些,到了蒋院。
与以往安静的蒋院不同,今日却有些热闹,三辆马车停在了院门旁边,几个管事和侍卫的模样站在大门两侧。
李不一一行的马车停下,那门口的管事就立刻下了台阶,牵着马。
虽然不认识这四人,但能用老夫人马车之人,哪里能是简单之辈,管事自然不敢怠慢。
走进院子,那棵绿油油的桂花树下,蒋老头正与一青年下着围棋,那青年眉宇之间与蒋老头有两分相似。
见李不一到来,立刻招了招手,道:“贤侄,快快来,与我老头子对弈一番,与这小子实在无趣。”
李不一在棋盘上看了一眼,那青年已经到了绝境,无路可走,白子放哪里都是死路一条。
青年无奈,扭过头看了看李不一,面上露出些警惕之色。
蒋老头不耐烦道:“松儿,赶紧让开。毫无长进,真不知你父亲怎么教的。”
那青年闻言,脸上面子有些挂不住,青白交替,但也不得不低声道:“孙儿惭愧!”
说着起了身,在旁边弯下腰,收掉黑白子。
“贤侄,快坐。”
李不一也不客气,坐了下来,微笑道:“蒋叔,这两日我想了一个破解的招数,您老可要小心了。”
“哈哈,你尽管使出来,老夫什么风浪没经历过。”
蒋老头开怀大笑,也有期待之感,这后辈虽然棋艺不如自己,但是阴谋诡计甚多,好几次自己都差点着了他的道。
“噢,对了,忘了给你介绍了,这是我三孙儿,蒋松。”
“松儿,这是你祖母的侄儿,你称李叔即可。”
李不一看了看收好棋子,在一旁安静侍候着的青年。
蒋松见要称这与自己差不多大小的青年为长辈,他眼里散过一丝阴郁,随即又恢复正常。
李不一却看得真切,涵养功夫到位,有城府。
“蒋松见过李叔。”恭敬行了一礼,不卑不亢。也是个孤傲之辈,李不一只是微微点点头,表示应了。
“一表人才。”简单与蒋老头说了四字,然后在棋盘中间放下第一颗白子。
听见李不一如此评价自己,蒋松心里瞬间怒火中烧,心下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有资格评价本侯爷。
不过他隐藏得很好。
蒋老头也颔首道:“子孙十数人,也只有他稍微成点气候。“
言语之间有栽培之意。
“爷爷,喝茶!”清脆的声音响起。
却是那日接待李不一的蒋府女子蒋若男,她端着一杯热茶。
蒋老头接过之后,轻抿了一口,道:“给你李叔也倒一杯!”
“李叔?”蒋若男嘀咕一声,多少有些不情愿,毕竟李不一看起来或许还没自己大。
“嘀咕什么?”两老头扭过头看着宝贝孙女道,眼里还有着溺爱之色。
“没,没。爷爷,我这就给李叔叔倒茶!”
她可不想被爷爷批评,赶紧又进了客厅倒茶去。
一盘棋才摆开阵势,杜十三娘就喊了吃饭。
由于人有些多,洛秋三丫头也在厨房跟着忙活,饭堂太小,也坐不下,将饭桌移到了厨房后院的凉亭里。
长信侯府一起来的仆人护卫连进院子的资格都没有。
除了蒋松、蒋若男二人,一起来的还有析临城郡守的独子司马信光,也是一个仪表堂堂的青年。
蒋若男与洛秋摆放好了碗筷,扶着蒋老头上了桌,便在旁边与蒋老头说起了悄悄话,不时惹得蒋老头开怀大笑。
没一会,桌上摆满了菜,只是都是很普通的农家小菜,没有山珍海味。
那司马信光见此,便知传言不假,长信侯隐退后,依旧过着简朴的生活。
他对长信侯夫妇的崇敬又多了几分,刚才入了院内,连个仆人都没有,已经让他非常惊讶。
见到元天王朝一代女中豪杰、功臣、唯一的异姓长公主、当今皇帝也要尊称一声姑姑的女人,竟然如同一农妇般在厨房忙碌,内心之震撼,可想而知。
长信侯夫妇在北地受到百姓如此拥戴,有如此声望,看来也不是没有原因。
思绪转了几番的司马信光又将目光看向了对面坐着的陌生青年李不一,此人除了外貌俊俏,似乎也无甚特别的。
洛秋端上了最后一道野菜汤后,也坐到了李不一旁边。
杜十三娘从厢房李拿出了两壶酒,脱掉了围裙。
蒋若男立刻搬了一根凳子放在爷爷旁边,道:“奶奶,坐这。”
杜十三娘坐下后,看着殷勤的孙女,脸上并不是很喜欢。
这一家子,还真有些奇怪,李不一是这样想的。
“松儿,坐下吃饭,还站在那干什么。”杜十三娘喊了一句。
“祖母,这就来。”
站在院墙下欣赏乡村美景的蒋松立刻走了过来。只是蒋老头与杜十三娘旁边都没了位置,他只好坐在司马信光的旁边。
杜十三娘给蒋老头盛了一碗菜汤,又拿起李不一的碗给他装了一碗,笑道:“逾哥儿,这城中的上元节可热闹?”
见此,蒋松心里更是不快,平时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祖母,怎么对一外人这么关爱。
蒋若男也略感诧异,但是也归到长辈对于后辈的关爱那一类。
李不一喝了一口汤,清淡爽口,这杜姨的厨艺了得,点点头道:“比春灵有意思多了。”
“春灵确实要沉闷许多。”
春灵,除了洛秋三丫头,其余人一头雾水,这元天王朝还有春灵一城?
“松儿,今年上京赶考,可有把握?”杜十三娘这才问道。
见祖母开始关心自己,蒋松内心一震,瞬间也容光焕发许多,滔滔不绝道:“上月试学,我力压三府十四州的学子,得了甲等第三名。刘老夫子和祝院长都说孙儿必定能在明年春闱榜上有名……”
“取得点成绩就不得了吗?年轻人当有谦逊好学之心,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蒋老头非常不高兴的打断蒋松的自我吹嘘。
杜十三娘却不乐意了,道:“你这老头子,我孙儿取得如此好成绩是好事,当庆祝一下,你怎地如此扫兴。”
蒋老头见自家夫人维护这孙子,便也不好在训斥,只得闷闷喝了一口酒,然后扭头问起孙女的近况。
“来,松儿,祖母祝你春闱榜上有名。”
“谢谢祖母。”蒋松起身恭敬的端起酒杯。
“坐下吧,别整那些虚礼!”
……
一顿午餐,吃到了申时。
蒋老头与李不一讨论起时局治世,又喝了许多酒,最终不胜酒力,在杜十三娘搀扶下休息去了。
李不一也喝得昏昏沉沉,洛秋与洛春把他扶进了房内。
原本以为是主角的蒋松被晾到了一边,还有那郡守独子司马信光,虽然谈吐不凡,颇有学识,但入世不深,说的只是些空洞的大道理,为蒋溪圣所不喜,也没有理睬他。
弄得二人多少有些尴尬,司马信光此次托得了父亲的脸面,花了不小代价才与蒋松同来这蒋院,最大的目的是希望得到长信侯的认可,希望能得其引荐,入朝为官。
只是似乎自己办砸了,司马信光不禁苦笑不已,但他是豁达之人,想想也就看开了。
蒋松就没这胸怀,看向李不一的目光,阴毒与妒火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