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应淮沉眼看着面前因为惊吓红了眼的女人。
“裴总?”
叶兰音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心底的惊慌消了一半,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在心头,干脆静静看着他,不动声色。
裴应淮的侧脸一半隐在暗面,眼神晦涩难懂。
“你不是跟着李羡川来的?他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他用手臂和身躯把叶兰音困在自己和树干之间。
被温热的气息拂过脸,叶兰音呼吸急促起来。
“羡川有自己的事处理,我随便走走。”
她不是没看见男人眼底惊人的情绪,直觉告诉她,裴应淮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羡川?”
裴应淮微微觑眸。
两人已经叫得这么亲密了?
他眼里涌上愠怒,突然往前一步,把叶兰音抵到了树干上。
“叶小姐叫得真亲热,不知这次又对李家有什么要事相求呢?”
男人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惹得叶兰音心弦乱颤。
“你什么意思?”
她抖着嗓子,皱眉用力推拒裴应淮的胸膛。
“裴应淮,我难道不能正常交友?凭什么你觉得我和李家人交好,就是有事相求?”
叶兰音死死咬着牙,心底一股委屈涌上心头,忿忿开口。
“不是每个人都看家世交朋友的,我与李羡川情投意合,孩子们也喜欢他,就算他不是李家人,我一样会交这个朋友!”
一瞬间,裴老爷子的那道耳光又在她脑海里浮现。
叶兰音深吸一口气,忍住眼底泪意。
她差点忘了,最开始回来时,她是一个如何骄傲的人。
是裴应淮,用温情一步步蚕食了她的尖锐。
为何在他面前,她渐渐变成了这副无能模样?
裴应淮满脑子都是……
情投意合。
她拒绝了他,转眼间就和李羡川情投意合?
那他算什么?
手掌撑在树干上,瞬间蹭掉了一块疏松的树皮。
“叶小姐确实很有能耐,”沉默片刻后,裴应淮面无表情地勾起唇角,俊脸逼近,“我差点忘了,最开始你是如何接近裴家,与我进行交易的。”
叶兰音的双颊瞬间褪去了血色。
这是她对裴应淮唯一使用过的心机。
现在被他拿来攻击自己,她感到心脏向四肢的痛渐渐蔓延开来。
痛得人喘不过气。
“是,裴总现在看清我了?”
低下头,她把自己泛红的眼眶藏在暗影里。
裴应淮定定地看着女人光洁的额头。
她今天穿得很美,裙摆如浩瀚繁星,一头乌发被挽起,带上了橄榄叶形状的碎钻发带。
这些都是李羡川为她准备的……
想到这里,他气息一滞,伸手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将叶兰音的脸抬起。
“放开我。”
叶兰音冷冷地看着他,眼神倔强。
“李羡川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裴应淮双眼黯沉,声音透出几分危险。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
叶兰音咬牙解释。
她与李羡川什么出格的举动都没有,难道在裴应淮眼中,他们的关系就那样龌龊吗!
“不是哪样?”
掌心在树干上蹭得生疼,裴应淮一手探到叶兰音身后,顺着光洁的背部肌肤,一寸寸爬到她和树干相接的地方。
贴心地把手垫在了她和树干之间。
看着他越凑越紧的脸,叶兰音心中警铃大作,想要偏过头,却被强势地捏着下巴固定在原地。
“是我们这样?睡过觉,接过吻,你身上的每一处都被我看过、摸过……”
男人冰冷的唇印在她的唇角,话语中带着浓郁的占有欲。
“叶兰音,是不是我给了你错觉,觉得我是个好脾气的人,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把叶兰音的胳膊拉到自己的侧腰上,隔着轻柔透气的布料,叶兰音的指尖触摸到不似肌肤的触感。
裴应淮的伤口还包扎着生物绷带。
晃神的一瞬间,他的吻就强势地侵入了她。
有种极端痛恨的意味。
一吻毕,叶兰音神色复杂地看向裴应淮。
是她低估他了。
“裴总解气了吗?”
她抿着微肿的嘴,唇瓣传来一点被吮破的刺痛。
即使有手掌垫在背后,瘦削的蝴蝶谷依旧被粗砺的树干磨得生疼。
裴应淮退后一步,静静看着她。
“没有。”
他冷冷开口。
“你不该招惹我。”
叶兰音忍住涌上来的眼泪,故作坚定。
他舍命救过她两次,无论如何,她对着他也无法说出伤人的话。
“裴总错了,我从未招惹过你。”
她偏过脸,不去看他眼底的厉色。
“是吗?”
裴应淮又冷笑着上前一步。
正要掰过她的脸,他双眼微眯,看着叶兰音粉底下透出的伤痕。
“你的脸怎么了?”
凑近两步,裴应淮用拇指轻轻摩挲她的侧脸。
叶兰音眼神闪过一丝不自在。
那天裴老爷子打得太狠,她脸上消了肿,但有一点淤青留了下来。
不重,用粉底遮盖后几乎看不见,今天李羡川和造型师都没发现,没想到裴应淮一下就看到了。
“李羡川打你?”
见她眼神躲闪,缄默不语,裴应淮厉声问道。
“不是……”
叶兰音不能让李羡川背这个黑锅。
“不是谁打的,是我不小心撞的。”
话音未落,裴应淮直接用手指轻轻抹掉她伤处的粉底。
隐约成五指状的淤青周围泛着血肉修复的青黄色,赫然可见。
“你撞到别人的巴掌上了?”
裴应淮冷笑,叶兰音心中涌上羞愤,奋力推开他。
“我都不在意,裴总又一直追问什么?”
她从裴应淮的臂膀中挣脱,踩着高跟鞋头也不回地从小路落荒而逃。
身后,裴应淮盯着她消失的背影,掏出手机,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森然情绪。
……
粉底被裴应淮擦掉了,总不能顶着大花脸参加宴会,叶兰音一边平复心情,一边向更衣室走去。
陈家设了好几间更衣室,叶兰音走到最近的一间时,见房门未关,里面透出灯光,还以为里面没人,于是直接伸手推门。
下一秒,更衣室内的喘气声惊得她呆在了原地。
里面有人!还是一男一女!
怎么会有人在宴会上做这种事?
她皱着眉,刚准备趁没人看见时溜走,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还知道回来?小没良心的。”
李羡川又野又欲的声音在隔间里响起,随后响起了女孩子轻轻的嘤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