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州，城楼
巡捕房刚刚成立，巡捕的招募，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因此，张山风经常奔波各大乡镇，对朱厚照的管制也放松了。
朱厚照终于能够，在没有张山风“陪同”的情况下，走出县衙。
虽然，身后依旧跟着几个壮汉，有些碍手碍脚。
但是，能够解开禁足，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他每天早上都抱着无比期待的心情，摸上城墙。
然后，晚上又一脸失落的离开。
没办法，这与说书先生说的，他想象中的画面，完全不一样！
根本没有百万大军前仆后继的，架起云梯，塔楼等等，冒着己方万箭齐发，枪炮齐鸣，那黑压压一大片，如同蚂蚁一般，视死如归的杀向城楼，双方从白天大战到黑夜，又从黑夜大战到天明，堆尸如山，血流成河……
事实上，对面怂的一塌糊涂！
整整十多天，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一点攻城的迹象都没有！
冒着寒风，朱厚照拿着单筒望远镜，看着几里外的军营。
他不由得有些恼怒：“那帮怂货，也不知道从军营里面进进出出，在忙碌着什么？
到底你们打不打啊！
本国公命令你们，立即攻城！”
就连他自己也知道，这道命令，八成是没人听令的。
所以，朱厚照干脆走下城楼，前去找寻张山风。
然而！
令朱厚照感到意外的是，张山风居然没有去巡捕房！
她也没有去县衙！
大白天的，他居然在帅帐里面睡觉！
这可不是张山风的作风！
朱厚照可是很了解张山风：作为一名健康哥，如果没有大战，张山风的作息时间，一般很有规律！
他很清楚：张山风早上会在辰时起床，亥时休息，一天三顿，非常标准。
这货怕死，想活得久一点，所以养生之道，比谁都专业！
大白天的睡觉，只能证明一件事情！
朱厚照咧嘴一笑，啥也别说了，睡觉去！
对面记吃不记打，又将营帐设置在城外几里处，摆明了给机会啊。
晚上，八成要夜袭！
然而，晚上朱厚照倔强的非要跟着张山风，屁颠屁颠的跟了一路，却完全没有出城的迹象。
甚至，张山风连人马都没几个，身边也就几十号人。
这是夜袭，还是送菜呢？
朱厚照心情忐忑，开始有些惊疑不定了。
不过，肯定张山风有大动作的他，跟着这波人，在城墙附近逛了半天，腿都快跑断了，愣是没有一点杀将出去的意思。
下半夜，朱厚照累了，也服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委屈的问道：“叔，我们这是要干什么啊？
围着城墙，都快走一圈了！”
张山风没有理睬朱厚照，这小屁孩的问题，回答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跟王守仁是一个尿性。
无奈的朱厚照，只能踢了一脚阿豹，冷声问道：“你给本国公说说，我们这是要去干嘛？
告诉本国公，回京了，再给你十两银子！”
这段时间，他已经对张山风派出的几个狗腿子，有了应付的办法。
只要不是危及安全，一些小要求，比如吃鸡，比如要新奇玩意儿等等，都是花钱就能解决的。
对付骷髅师这帮人，十两银子，比他的镇国公的名头管用。
典型的：认钱不认人！
阿豹看了一眼张山风，眼见张山风没有反对的意思。
于是他低声在朱厚照耳边说道：“抓地鼠！”
朱厚照稍微一愣，不解的继续问道：“抓地鼠？
军中不是有粮饷吗？”
应州囤积了大量军粮，这些是原本应该送去大同的，被扣押了下来。
按照常理，哪怕分了不少给百姓，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不可能需要搞野味，来充当军粮。
尤其是，张山风这个数一数二的大人物，每顿还能整点肉食，小日子不知道有多滋润，根本没必要来逮野味。
特别是：要逮也是逮野猪，虎豹，最不济也是野兔吧！
逮地鼠，什么玩意儿？
正在朱厚照还要继续发问，一名亲卫前来禀告：“报，前面发现异常！”
张山风瞪了一眼窃窃私语的朱厚照和阿豹，将手放在嘴边，示意不要出声。
此时，不远处，一名亲卫趴在地上，将耳朵贴在地面，倾听着什么。
此举，看得朱厚照一愣一愣的，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朱厚照的好奇心，显然不止是看看，他立马来了精神，不顾地面的冰冷，扒开雪堆，有样学样的趴了下来，将耳朵贴在地面。
随即，朱厚照立即准备大叫：“呜……呜……！”
朱厚照只感觉差点窒息，嘴巴被人捂得严严实实，只能呜呜呜的嚎叫，手脚并用的挥舞，表示反抗。
过了许久，朱厚照大概是累了，终于消停了。
张山风冷着脸，低声吩咐道：“放开他吧！”
然后，他对着朱厚照低声呵斥道：“小声点，你能听到他们，他们也能听到你！
要是暴露了，就不好玩了！”
朱厚照脸一黑，玩？
对面乱军在挖地道，而且都挖到了城墙下方，你丫的居然还表示好玩？
难怪最近，乱军异常的安分，一点都没有攻城的迹象。
难怪最近，乱军军营异常的忙碌，每天都有人从营帐中，挑着什么出去。
难怪最近，张山风一改健康哥的作息，白天睡觉，晚上就不见人影。
原来，这里在搞地下战！
不多时，朱厚照被张山风几乎是拽着离开，一直到了很远的地方，才被放开。
朱厚照再也憋不住了，刚被放开，出声询问：“叔，对面在挖地道，你为什么不阻止？”
张山风讥讽的一笑，淡然的回应：“阻止？
为什么要阻止呢？
对面派人来送死，这样不好吗？”
攻城方挖地道，这个在历史上并不新鲜。
诸如：战国时期的函谷关之战，安史之乱的雎阳保卫战，蒙古与宋朝的襄阳保卫战……
这招被用了无数次了！
但凡围城日久，久攻不下，攻方会选择各种新奇的玩法，天上的，地下的，水里的，应有尽有，各不相同。
然而！
旁门左道，也许有奇效，但是缺点也很明确——人手不多！
比如，借助孔明灯，搞空降。
不说孔明灯飘在空中，妥妥的活靶子。
目标太大，隐蔽性不够。
也不说操作不当被摔死的，大概率降落成功率，跟跳楼没区别。
就是所有人能顺利着陆，能送多少人呢？
十个，还是一百个？
这帮人，就算成功了，也就制造一下混乱，搞搞小动作，恶心一下守城方。
然而，能将攻城方逼到这个地步，防守肯定很严格，这种无意义的小动作，其实没什么鸟用。
水里的，这里可以忽略。
应州这地方不算特别缺水，但是也没有襄阳那种环境，别的不说，连护城河都是干的！
至于地道，被某些小说家给夸大了。
地道挖的再大，能同时容纳两个人并肩，已经是非常宽敞了，更多的时候，也就一个人刚刚好能通过。
这种情况，一旦被堵住出口，那就是……
一个画面在朱厚照脑海中形成：攻城方排着队，一个接一个的从地道爬过来，然后守城方只要等在出口，一个一个的活抓，甚至是直接捅死。
妥妥的送人头啊！
一念及此，朱厚照哈哈大笑：“对，他们就是派人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