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州，古之重镇
然而，这座重镇之所以没有非常大的名气，是因为他的地理位置虽然重要，城池虽然坚固，却有一个致命缺点！
没有天险！
它没有襄阳，那有着黄泉一般的护城河，能让蒙古铁骑望而生畏；
它也没有函谷关那种四面环山，能让来犯之敌进退两难；
它更加没有大同宣府那种精兵强将驻守，面对万军丝毫不惧的底气……
应州只有南面恒山，还只是绵延的山脉作为屏障。
东、西为丘陵，无法阻敌。
北面更绝，直接是一望无际的盆地，别说天险，都可以跑马了！
然而，张山风既然选择这里，肯定有其独到之处。
张山风就是看中了它的结构完整！
一座大型城池，不是只有城池高大威猛，城中粮草充足，抗揍又扛饿就完了。
影视剧或者小说，为了节省成本和字数，或者说导演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城池不是只有城墙和城门！
完整的城池结构，最外围的护城河和吊桥。
对于应州城来说，这个可以忽略。
这里缺水严重，又是寒冬之际，河水已经结冰了。
虽然，挖好了壕沟，但想从附近的，浑河，桑干河等地方引水填沟，不太现实。
不说距离，就是这天气，也基本不可能了。
除了护城河，接下来就是羊马墙！
越过护城河，不是说敌军就能爬墙，轰击城门，然后开始真人史诗级场景还原，来一场旷古大战了。
别想太多！
你得越过外围的羊马墙！
羊马墙，模样与城墙差不多，只是规格和高度都差了很多。
也就是大概粗糙影视剧中常看到的，一个简单的梯子，就能到顶的那种城墙。
对，你没有看错！
我们看的粗糙影视剧，一个梯子，大概也就两米高的，那种很粗糙，甚至是土堆一样的城墙。
那种根本都不需要重型攻城器械的影视剧，还能强行打出热血沸腾，家国情怀的烂片中经常看到的！
提醒一下导演，你煽情的地方错了——敌军他丫的，连真正的城墙都没有碰到！
而且，这种羊马墙，牛屁的城池，可以给你设置好几道！
爬完一道，还有一道，爬完两道，还有三道……
显然，应州城，还没到那个地步。
外面的那道羊马墙只有一圈，而且还因为年久失修，俨然一个刘翔高级跨栏的难度罢了，不可能派兵镇守，更加没有坚守的必要。
除非……推倒了重新修！
所以，张山风当时还没进城，脸就黑了的原因。
而今城外的羊马墙，显然是加固过的，不仅仅铁丝网弥补了墙体残破，还增加了各种陷阱，倒刺，捕兽夹，拒马栏……
反正，怎么恶心怎么来。
反正，就是不让人好好爬过羊马墙。
反正，弄不死你，也能恶心死你！
越过羊马墙，的确可以开始爬墙攻城了，这时候才是真正的问题！
高达三四丈，也就是将近十米的城池，肯定不是一个梯子能够解决的！
除非……是消防专用梯子！
这时候，你需要重型攻城器械，冲车，云梯，塔楼……
如果对面的将领准备不够充足，看见这么高的城池……
他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打道回府，该干嘛干嘛！
至于城门，别想太多！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攻城。
很多影视剧，动不动就爬城墙，而不是直接攻击城门，其实不仅仅是体现攻城的悲壮，以及大场面的气派。
真实原因是：城门没那么好轰击！
影视剧瞎编，也是有瞎编的道理的！
因为，城门被一圈弧形或者方形的瓮城所包裹，可以理解为外面还有一层！
打开瓮城的城门，然后你看到了真正的城门，然后你以为你可以杀将进去，然后你就被射成了刺猬，然后……
因为，进入瓮城，你将面临的，不仅仅是瓮城城墙的士兵，还有主城墙的士兵！
此时，你就会发现，你成为了瓮中之鳖，四面八方都是敌军的弓箭手瞄准了你！
要突破瓮城，往往需要数倍，甚至数十倍于敌兵的力量，才能够成功攻入城内！
所以，爬墙也许伤亡很大，但是对比攻击城门……
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总之，如此复杂的攻城步骤，也难怪兵法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
不是说其他的手段，比之攻城更好，是因为攻城损失太大，还未必能打下来！
……
三日之后，应州城外
大同巡抚刘瓛率领十几个卫所，屯兵城外。
总兵力号称超过十万的乱军，也面临了同样的问题。
攻城？
根据消息，城墙上不仅有着战力无双的骷髅师，还有着边军精锐之一的天成卫！
这要是攻城，先不说骷髅师的火铳和快炮，就是天成卫的弓弩，都够己方攻城士兵喝一壶了。
甚至，刘瓛不敢肯定，应州百姓有多少被蛊惑，加入了对方阵营。
因为，短时间将护城河、羊角墙建好，方圆数里坚壁清野，一览无余，啥也没留下。
这些绝不可能是一千骷髅师，外加两、三千天成卫就能完成的！
百姓，平时当兵的、当官的都有能力随意欺辱。
但是！
守城战中，他们是一股恐怖的力量，甚至不弱于守军！
毕竟，人家人数摆在那里！
想想攻城的难度系数，在场的无不头疼。
不攻城？
等到大同总兵神英无法拖住骷髅师和北伐军的主力，一旦塞外对鞑靼的用兵结束。
等待大军回返……
他们这些人要面对的，将是恐怖的报复！
骷髅师，可不是客客气气谈判的主！
那是一帮为了几个士卒身死，差点屠了孔圣人老家的杀胚！
这次动的，可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主帅！
相比刘瓛，围在他身边的十几位将领，更加眉头深锁。
他们都是执掌一军的大将，对于应州的布置，看的比刘瓛这个文官更加清楚。
尤其是城墙的马面那儿，居然还有火炮！
这些卫所，之所以敢于跟骷髅师叫板，无非是火炮的射程优势。
但是！
现在对方没有丝毫顾忌的，将火炮架起来了，还放着马面处！
这就是摆明了告诉他们：劳资也有火炮！
谁怕谁？
这些火炮，肯定不是吓人的。
确定，以及肯定——是真的！
张山风之所以要夜袭安东中屯卫，肯定不是怕他们告密。
在应州城大肆搞土木工程，被乱军发现，只是迟早得事情。
他根本没有必要得罪洪汉，强行夜袭。
夜袭，除了消灭乱军的有生力量，最主要的，可就是这几门火炮！
这将有效的，弥补骷髅师重火力的不足！
至少，有了最起码的反击能力。
这微弱的超远距离反击，在守城战中，非常重要！
……
城外，交战
仅仅一次一千人试探性的佯攻，骷髅师都没有参战的情况下，凭借天成卫放了几轮箭雨，就被打退了。
还没正式开打，乱军就已经哀嚎遍野。
他们甚至都没有越过羊马墙，仅仅在护城河里面打了个圈儿！
然后，乱军一个个就疯狂逃窜！
你敢信，张山风都不敢信！
其实，护城河里面虽然没有水。
但是，里面布满了陷阱！
不仅仅有竹片倒刺，还有能刺穿马掌的铁痢疾，重型捕兽夹，冰锥……
这宽达一百多步，没有水的护城河，比之真正的护城河更加恐怖！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乱军直接放弃进攻，扎营商议。
对此，张山风只是冷笑。
抓来了那么多铁匠，掏空了周边镇县的铁器，制作出的满护城河陷阱，还是有点作用的。
扎不死你，还不恶心死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