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在想着如何将功补过,鹰在一旁先开口,
“俞先生,要不要我带些人去趟欧洲……”
“死的都是他的人,我着什么急?”
俞逸宸低声打断他的话,脸上一片轻蔑。
他不信,严欣荣能比他沉得住气。
无论是明刀明枪,还是阴谋诡计,他俞逸宸都玩儿得起。
背后放冷箭?
幼稚!
这回,他就让严欣荣做一回无头苍蝇。
“……”鹰的拳头握了握,默默低头不语。
今晚出现这样的差错,对他来说,无异于是一场羞辱。
比这场面更大的生死之战,他都不知经历了多少。
可今晚……
他太自信,太轻敌。
“乔莫,把视频处理的漂亮点。”
俞逸宸命令,嘴角勾的森冷。
这么美的烟花盛宴,严欣荣看不到,岂不可惜?
“是,俞先生。”
“鹰,你这两天别出现在我面前。”
俞逸宸冷冷道,抬腿走出书房。
“是,俞先生。”
鹰点头,一向不苟言笑的脸上铁青一片。
这淡淡的一句话,远比俞先生踹他的那十几脚,更让他无地自容。
————
欧洲,严府。
“严总,派去A市的人全军覆没。”
大象站在一旁低沉的开口,脸色凝重。
这回倒好,他连送那些人“上路”的机会都没有。
他按计划,在集合的地点一直等到次日上午,都没等到任何活着的人回来。
就好像这些人,在一夜间凭空消失,连个痕迹都不留,烟一样随风散了。
更可怕的是,没有活口,他连具体发生了什么都无法知晓。
“废物,全是废物!”
严欣荣暴跳如雷,一掌掌拍在桌子上,在寂静的客厅里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想不通。
本该万无一失的计划,怎么就莫名其妙的被俞逸宸翻盘?
一夜之间,他派去的人全军覆没,俞逸宸毫发无损。
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俞逸宸难道早有准备?
可,纵使俞逸宸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未卜先知!
那,俞逸宸现在知不知道是他?
为何到现在,那边还毫无动静?
严欣荣满脑子疑问,真成了无头苍蝇。
他回头看了眼墙上的照片,拳头握了又握,半晌,又微微松开。
不行,现在还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在他没想到更好的计划之前,只能让俞逸宸再逍遥几天。
“大象,股东会议的事,准备的怎样了?”
严欣荣看向保镖。
吞并沙氏,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是他开个晚宴,大声宣布,沙氏从此姓严,众人就能心悦诚服。
有些老东西固执的很,冥顽不灵。
表面上对他阿谀奉承,可决策上,总是背地里联合着投反对票。
他又不能做的太难看,真让公司里的股东都缺胳膊断腿。
沙氏这块蛋糕,虽然没大到让他吞不下,可……
他还是不免有些犯噎。
“股东们已经同意全部出席,只是还差沙氏长女,沙美奂,至今无法联络。”
大象一边说,一边回身拿过文件,递给他。
“……”严欣荣拿着文件,若有所思。
沙氏集团长女——沙美奂……
看来,他需要一个能够帮他笼络人心的傀儡。
————
沙美奂在一家度假酒店被严欣荣找到。
严欣荣推门而入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的意外。
从她在俞逸宸手里逃脱以后,她就没躲过。
她不怕任何人找她。
比起四处左躲右藏,像老鼠一样呆在暗无天日的下水道,她更喜欢活在阳光下。
人生苦短,她现在的每一天都是她拼了命换来的。
蝇营狗苟的活着,不是她的风格。
所以,她该吃吃、该睡睡。
等着那些对她感兴趣的人自动送上门,陪他们玩儿“请君入瓮”的游戏。
沙氏被吞并的事,满城风雨,她想不知道都难。
严欣荣会来找她,早就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毕竟,她手里的股份,可不算少。
屋内,窗明几净,有淡淡的药香飘飘荡荡。
严欣荣凝目端详着眼前的沙美奂。
要是一般女孩儿,见这么多人高马大的保镖突然闯进来,早就吓得花容失色,哭天抢地……
而她,连表情都没变一下,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便低头做自己的事。
既无惊诧,也无惶恐。
好似,推门涌进来的不是人,只是一群空气。
“……”严欣荣眉头微皱。
他进门这么半天,沙美奂就一直在低头摆弄着一个微型景观。
方方正正的一个透明小盒子,底部铺满海沙。
沙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贝壳,靠里的一侧放着个小房子。
房前有树有船,另一侧用蓝色的沙粒妆点成大海……
典型的海边小屋场景。
“没想到,沙小姐还有如此雅兴。”
严欣荣看着她,饶有兴致的开口。
“无聊,打发时间而已。”
沙美奂云淡风轻,头也不抬。
被个小丫头如此冷落,严欣荣还是头一次。
他嘴角勾了勾,讽刺般说道,“没能做上‘俞太太’,沙小姐就没感觉心有不甘?”
“男人不想娶我,我也不能上赶着不是?”
沙美奂一脸的无所谓,始终没抬头看他一眼。
严欣荣眉头皱了皱,目光上上下下在她身上打量。
沙美奂穿着一身家居服,宽松的长袖针织镂空衫,配一条蓝色牛仔裤。
她连点儿妆都没化,样貌清纯的像个学生。
严欣荣的视线又落回她脸上,“啧啧”两声,惋惜似的说道,
“俞逸宸还真是没眼光……”
“严总大驾光临,不会只是为了,跟我谈论我那段不成功的‘婚事’吧?”
沙美奂这才抬头看向他,语气淡淡。
他来找她的目的,她用脚指头都能猜到。
何必在这顾左右而言他的冷嘲热讽。
严欣荣愣了下,嘴角微抽。
这个沙美奂还真有点不同。
“沙氏的那些老顽固,难搞啊。”
严欣荣假装叹息,目光一直端详着她的脸。
“我也搞不定。”
沙美奂摇头,语气依旧很淡。
她知道,公司里有些老股东,对沙父还是很忠心的。
她也明白他的意思。
无非是想让她回去,以沙氏集团长女的身份,做出个“欣欣向荣”的样子,来拉拢人心。
可,这辈子,她都不想再与沙氏有任何关系。
她恨沙父。
恨他毁了她,毁了她的人生。
本来,随着沙父的死,她的恨也一并消了,只想随性的过完剩下的日子。
可……
命运弄人。
她现在更恨了。
比任何时候都恨!